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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画室在教学楼顶层,比教室安静得多,只有画笔划过画布的 “簌簌” 声,和窗外偶尔飘进来的蝉鸣 —— 那蝉大概是中暑了,叫得有气无力,活像台快没电的收音机。林晚把画板支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支 2B 铅笔,笔尖悬在半空半天没落下,活像对着画布犯了选择困难症。

画布上已经有了个模糊的轮廓 —— 没错,正是陈屿的侧脸。

上周写生课,老师让画 “身边最熟悉的人”,林晚几乎没犹豫就选了他。可真要落笔时,她却突然没了底气。她偷偷观察他很久了:他解数学题时皱眉的样子,像只思考 “今天该偷哪块奶酪” 的小老鼠;他听课时微微偏头的角度,活像只歪着脑袋晒太阳的猫;他被老师点名时站起来的姿态,又像株突然被风吹直的小树苗…… 这些画面在她脑子里转了无数遍,可真要画出来,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在想什么呢?” 苏晴端着洗笔筒走过来,金属桶 “哐当” 一声撞在画架上,吓得林晚差点把铅笔吞下去。苏晴凑到她的画板前看了一眼,突然 “哟” 了一声,那声调拐得能绕香樟树三圈,“这不是咱们班的数学大神吗?林晚,你可以啊,偷偷画人家呢,是不是想把他的帅脸裱起来当屏保?”

林晚慌忙用画纸盖住画布,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手忙脚乱的样子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松鼠:“别瞎说,我就是随便画画,练习练习线条!”

苏晴笑着扒开她的手,手指在画布上点来点去:“随便画画能把人家的睫毛画得比芭比娃娃还长?你看这线条,比画蒙娜丽莎还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画未来老公呢。” 她突然皱起眉,“不过说真的,你把他画得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陈屿平时没这么冷吧?上次我看他给张远讲题,嘴角还翘了一下呢,虽然幅度小得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林晚忍不住反驳:“才不是,他笑起来挺好看的!”

“哦?什么时候?” 苏晴凑得更近了,眼睛瞪得像俩铜铃,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快从实招来,是不是偷偷看人家笑了八百回?”

林晚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上周的场景:她把整理好的历史时间轴递给陈屿,他接过去时,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下,虽然很淡,却像阳光突然穿透了乌云。“就是…… 上次我给他讲完题,他笑了一下。” 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脸颊却更烫了。

苏晴 “啧啧” 两声,用胳膊肘捅了捅她:“行啊你,居然能让陈大神笑,看来你对他来说,确实不一样。我跟你说,上次张远想借他的物理笔记,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扔过去一句‘自己看课本’,那语气,冻得张远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结冰。”

正说着,画室门口突然探进来个脑袋,是美术课代表李梅,戴着副厚厚的眼镜,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林晚,王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说你上次的静物写生把苹果画成了番茄,要给你开个‘水果认知小课堂’。” 李梅说话一板一眼,活像台没感情的复读机。

林晚哀嚎一声,苦着脸放下画笔:“不是吧,我那明明是艺术加工!”

“王老师说,艺术加工也不能把苹果画得冒着番茄酱。” 李梅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补充,“他还说,再这样下去,下次写生你可能会把香蕉画成黄瓜。”

苏晴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拍着林晚的肩膀:“去吧去吧,争取回来能分清苹果和番茄,不然以后给陈大神画肖像,可能会把他的脸画成调色盘。”

林晚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跟着李梅往办公室走。路过走廊时,正好撞见陈屿抱着一摞作业本从旁边经过,两人差点撞个满怀。林晚吓得赶紧往旁边躲,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陈屿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小心点。” 陈屿的声音带着点笑意,眼里闪着点促狭的光。

林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慌忙站稳:“谢、谢谢。” 她抬头时,正好看见他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笔,笔帽上还沾着点墨水,活像只刚偷喝完墨水的小老鼠。

“去办公室?” 陈屿问,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画具袋上。

“嗯,王老师说我把苹果画成了番茄。” 林晚的脸又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屿忍不住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比上次明显了些:“没关系,下次画我时,别把我画成土豆就行。”

林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在跟她开玩笑!她的脸颊瞬间像被点燃的烟花,炸开一片绯红,慌忙说了句 “我先走了”,就逃也似的往办公室跑,背后似乎还传来陈屿低低的笑声,像颗小石子投进了心湖,漾起圈圈涟漪。

等林晚从办公室回来,苏晴正拿着她的画板研究,看见她进来,立刻冲她挤眉弄眼:“刚才跟陈大神聊什么呢?笑得跟朵花似的,是不是被人家夸了?”

“才没有!” 林晚抢过画板,脸颊还在发烫,“他就是…… 就是让我小心点。”

“我看不止吧。” 苏晴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刚才从窗户看见,他扶你的时候,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活像只盯着小鱼干的猫。”

林晚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赶紧转移话题:“别说了,快帮我看看,这画到底哪里不对劲?”

苏晴凑近画板看了看,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嗯…… 我觉得吧,是少了点灵魂。你想啊,陈大神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眼睛里有光啊,你这画里的眼睛,跟俩玻璃珠子似的,没神。”

林晚仔细一看,还真是。她拿起铅笔,小心翼翼地在眼睛的位置加了几笔,试图画出那种清澈又带着点认真的感觉。画着画着,她突然想起刚才陈屿扶她时的眼神,带着点笑意,又有点温柔,像被阳光晒过的湖水。

“对了,” 苏晴突然想起什么,“刚才张远来画室找你,说陈屿的数学笔记落你这儿了,让你给他送过去。不过他那表情,酸溜溜的,活像颗被泡过的柠檬,估计是羡慕你能天天借陈大神的笔记。”

林晚这才想起,刚才光顾着害羞,把陈屿的笔记忘在了画室。她赶紧拿起笔记,跟苏晴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跑。跑到教室门口时,正好听见张远在跟陈屿说话,声音大得像在广播。

“我说陈屿,你是不是对林晚有意思啊?笔记都心甘情愿借出去了,上次我借你个橡皮,你都跟我算利息,说借一天要还两块。” 张远的大嗓门穿透力极强,估计整栋楼都能听见。

陈屿的声音带着点无奈:“你能不能小点声?还有,上次你借我橡皮把它掰成了两半,我让你还两块很过分吗?”

“那不一样!” 张远理直气壮,“橡皮哪有笔记重要?我跟你说,全班都看出来了,你对林晚就是不一样。上次她值日扫地,你居然主动帮她抬垃圾桶,那垃圾桶脏得能养出苍蝇,你平时碰一下都嫌脏。”

林晚站在门口,听得脸颊发烫,手里的笔记都快被捏变形了。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陈屿,你的笔记忘在画室了。”

陈屿和张远同时回过头,张远的眼睛瞪得像俩灯泡,冲陈屿挤眉弄眼,活像只偷吃到鸡的狐狸。陈屿的耳根红了红,接过笔记:“谢了。”

“不客气。” 林晚的声音有点抖,转身想走,却被张远叫住了。

“林晚,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家陈屿特别好?” 张远笑得像个媒婆,“他不仅数学好,还会修自行车,上次我车链子掉了,他三两下就修好了,手法娴熟得像个老修车师傅。”

陈屿在旁边狠狠瞪了他一眼,张远却装作没看见,继续滔滔不绝:“他还会做饭呢,上次他带的便当,那红烧肉炖得,香得能把隔壁班的狗都引来……”

“张远!” 陈屿终于忍无可忍,低吼一声,活像只被惹毛的狮子。

张远识趣地闭了嘴,却还是冲林晚挤了挤眼睛。林晚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慌忙说了句 “我先走了”,就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

回到画室,苏晴立刻围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被张远那大喇叭围观了?我就知道他会搞事情,上次他还想给我和篮球队队长牵线,结果把人家的名字都叫错了,差点没被篮球队队长当场揍一顿。”

林晚笑着摇摇头,心里却甜滋滋的。她重新拿起画笔,看着画布上陈屿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了灵感。她小心翼翼地勾勒着,把他的眼睛画得更亮了些,嘴角也微微向上扬着,好像随时都会笑出来。

窗外的蝉鸣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清脆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画布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林晚看着画里陈屿的笑脸,心里像揣了颗糖,甜得快要溢出来了。她在香樟树的枝叶间,悄悄添了一片小小的、心形的叶子,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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