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深夜，云渊一身疲惫地回来了。
见我不在寝殿，又到我的竹雪殿来寻我。
淡淡的话音如染寒霜：“如今是要与我分居了？”
“不然呢？”
我带刺的语气让云渊沉了声：“你又在闹什么？谁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真有意思。
“怎么？这是对我最大的宽容和忍让？”我冷笑着看他，“云渊，你们凭什么责怪我？”
云渊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跟我讲道理：
“我已经说了会让她回云家去，你为什么还容不下她？”
“我容不下她？”我放声大笑，“难道你还要我将她送上你的床榻，才算容她不成！”
云渊脸色冷了下来，语气也罕见地带上几分怒意。
“苏拾音！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我已经告诉你了，她只是我的徒儿！”
“她父亲是我的启蒙师父，是云家家学最优秀的剑师，可她作为他的女儿，尽管刻苦修炼却还是不及其他同门，所以一直郁结在心。”
“后来得知自己是被她父亲收养的，更是濒临崩溃。之后她就道心不稳，甚至险些生了心魔。是我一直照顾她，把她接到我身边一边修行一边疗养，所以她自然对我有些依赖。”
“她与你不同，你出生便是苏家嫡长女，天资卓越，可她从小受尽冷眼和轻视。你这样的天之骄女或许不能理解她的敏感脆弱，但我求求你！能不能稍微，哪怕是一点点，理解一下她，谅解一下她？”
我看着眼前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情绪爆发的模样。
心底一片苍凉。
结为道侣以来，他从未对我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饶是我故意惹他吃醋生气的那段日子，他也从没对我说过一句惹我伤心的重话。
如鲠在喉，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嘴唇被牙齿咬破，血腥味弥漫开来。
我竭力忍着浑身的颤抖：“是，我刻薄，我恶毒。云渊，那就请你，跟你天真无邪娇弱可怜的小徒儿厮守终生吧！”
云渊深吸一口气，像是忍耐到了极致。
他嗓音冷到冰点：“你不用收拾了，我带她走。等你能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我将自己关在殿内。
听到他摔门而去。
原来心痛到极致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我和云渊分居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并不关心。
倒是有一次宗门集会，漪莲宗的泠娆在四下无人时凑到我身边。
“苏拾音，当年我还佩服过你有几分本事，能让云渊对你那么死心塌地。”
“可前些日子，我在碧落城的四海楼碰上了云渊和他的小徒儿。”
“他那小徒儿可不一般啊，我不过是凑过去想跟她说两句话，云渊护她跟护什么天灵地宝似的，生怕我吃了那小丫头。”
泠娆阴阳怪气，却见我毫无反应，不由急了。
“苏拾音，你男人都被别的小丫头迷走了，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很奇怪。若是从前，按照我的性格，我会杀上门去甩云渊和沈嫣各一耳光。
可现在，我竟然心如止水，只觉得可笑。
“不在乎。”
我没有回苍梧山，而是去了隐月峰。
这是我已选好的一处宝地，风光无限，灵力充沛，是个开宗立派的好地方。
月色无边，灵泉水雾缭绕。
檀妄端了一壶酒来。
不得不说，檀妄是个很称职的侍从。
才来我身边短短几月，却了解我所有的喜恶，连我什么时候想做什么事都知道。
“是掌门喜欢的桃花酒。”
我挑眉，勾住他的衣带。
檀妄眸色晦暗了几分。
“但是本掌门今日不想喝酒。”
水花四溅，雾气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