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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肾者是许知微?”
周既明瞳孔都在颤抖。
“许知微”和“捐肾者”这几个词在他的脑海中像魔咒一样不停地打转,他几乎是出于本能,连看都没看医生的眼睛就开始下意识地反驳,
他的声音中有几分不可思议,又有几分惊恐和焦急,
“怎么可能!”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的他慌乱无措,并且试图用没有逻辑的否认和对许知微的诋毁来否认这件令他感到不安的事,
“不会的,你肯定是在撒谎!自从白晚音走投无路不得不来找我帮忙后,许知微就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吃我们的醋,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她恨不得杀了白晚音!她怎么会突然捐肾?”
医生被他的表情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因为许小姐爱你。”
医生真情实感地说,
“她不忍看到你为了白晚音小姐折磨痛苦,所以她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你和真爱长厢厮守的机会。”
周既明不受控制地烦躁起来,他脑中嗡嗡作响,像是疯了一把抓起医生的衣领,
“给我闭嘴!我明白了,你和许知微想要联手欺骗我!她当年因为捐了一颗肾才能够留在我身边,所以现在她为了复刻当年的伎俩,让我对她充满愧疚,不惜把捐肾的功劳占为己有!简直太恶毒太不可理喻了。”
对。
肯定是这样。
像许知微那样犹如野草一般生命力顽强的女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去世?冒充捐肾者也只不过是她拙劣的计谋而已。
他不惜威胁:“许知微不会死的!你要是不说真话,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继续做医生。”
然而,
医生摇摇头解释:“周总,这种事我没有必要撒谎,捐赠过程合法合规,另外我们也有手术过程的相关视频记录,如果您想看的话,我们自然可以帮你申请。”
他忍不住多说,
“许小姐为了你们,捐出她的两颗肾,您又怎能用这种狭隘的想法揣测她?”
周既明连呼吸都在此时此刻彻底停滞。
他像是浑身泄力一样,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烦躁地挠乱头发,大脑混乱到了极致,突如其来的愧疚和痛苦如排山倒海般向他席卷而来。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脑海中不停浮现出许知微那哀怨的眼神,所以她早就想好要策划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离开吗?
他不停地深呼吸,好像溺水的人在水中拼命挣扎,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许知微已经因为捐赠心脏而去世的事实,
他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胸膛,想要用这种粗鲁可笑的方式为心中的情绪寻找宣泄口。
“不会的。”
他慌张摇头,喃喃自语,
“许知微不会救白晚音的……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我永远都不会相信!对了,白晚音的奶奶还在疗养院,她奶奶就是她的命,我现在必须找她奶奶问清楚。”
“对,对,我要去找她奶奶。”
说着,他不顾一切大步冲出医院。
周既明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把油门踩到底。
呼啸而来的风声中,他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中,他不断自我催眠,像许知微那种凡事以利益为先,多次坑害白晚音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会做出捐肾这种事的。
他甚至有一瞬间想,
比起深明大义的许知微,他更想要一个自私自利的许知微,起码这样她就不会丢掉性命,她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周既明连车都没有停好,三两步冲进了疗养院,可当他打开许奶房间的门时,回应他的就只有空空荡荡,满是灰尘的房间。
许奶凭空消失了。
他阴鸷的喊来疗养院的护工:“这个病房里的老太太呢?”
尽管他声音平静,但护工却被他吓得抖了抖:“周总,许老太太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去世了,当时许小姐就已经亲自把许老太太接去殡仪馆了。”
周既明瞪大了眼睛,
“许老太太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