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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鹤安的马车刚驶出宫门不远,尚未转入喧闹的御街,便被人硬生生拦在了半道。

只见谢韶华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挡住了去路。

侍从掀起帘幕。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朵小小的淡粉色绒花,噙着泪的眼睛微微红肿。

宛如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小白花,纤弱的身姿在秋风中摇摇欲坠,十分惹人怜惜。

“太子哥哥……”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我知道,一定是谢盈!一定是那个贱人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了您,对不对?!”

她膝行两步,靠近轿辇,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声音哀婉凄切,却字字句句都在往谢盈身上泼着最脏的污水。

“她的生母本就是烟花柳巷里最下贱的娼妓,她和她那个娘一样,骨子里就流着肮脏的血!我之前顾念着谢府的脸面,才没有对殿下多言……可她平日里就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拉扯不清,眉来眼去!说不定,说不定她的身子早就被那些男人……”

“够了!”

冰冷的低喝带着厌恶,打断了谢韶华声泪俱下的表演。

周鹤安端坐轿中,只觉得面前的人卑劣至极。

谢韶华刻意伪装出的,梨花带雨的柔弱可怜姿态无法让男人有半丝的动容。

他只看见了她眼底翻涌的怨毒和算计,听见了她口中污蔑谢盈的污言秽语。

不过是一个靠着下作手段爬回谢府,又唆使丫鬟散布什么太子妃流言,妄图凭借谢家之势攀附东宫的蠢货。

心思歹毒,手段低劣,连谢盈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与谢盈翻云覆雨的人是他,摸遍她每一寸的人也是他。

谢盈是不是干净的,他比谢韶华清楚千万倍。

“你姓谢,孤姓周,谁给你的胆子,唤孤哥哥?还是说……谢家有不臣之心。”

谢韶华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不,不敢。”

她强忍着屈辱,带着哭腔辩解:“可,可是母亲说……以前谢盈她也是这般称呼殿下的……”

“呵。”

轿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冷笑,语气里的轻蔑和厌恶仿佛扇在谢韶华的脸上。

“你是什么腌臜东西,也配……与她相提并论。”

赤裸裸的鄙夷,彻底击碎了谢韶华残存的理智。

嫉妒、怨恨、不甘……

她可是谢家嫡女,在他口中竟成了腌臜东西!

“殿下!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贱人!我那么爱你,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谢韶华尖叫一声,疯狂地就朝着轿辇扑了过去,恨不能找周鹤安问个清楚,什么柔弱伪装,什么大家闺秀的体统,全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放肆!”

侍卫拦在跟前,抽刀厉喝。

谢韶华顿时心神俱颤,吓得踉跄数步摔倒在地,精心梳理的发髻彻底散乱。

她捂着被擦出血的胳膊,疼得蜷缩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那么喜欢他!从前因为自己身份卑微,她只敢将这份爱慕深藏心底。

如今,她已是名正言顺的谢家嫡女了!身份尊贵!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连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好脸色都不肯施舍?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谢家吗?

还是说……那个贱人真的在他心里占据了位置?!

她究竟有哪里比不上谢盈!

那张脸?那副身子?还是那不知廉耻的狐媚功夫?!

轿帘落下,仿佛刚才不过是一只苍蝇在嗡嗡乱叫。

周鹤安懒得再看外面的闹剧一眼,他靠在柔软的车厢壁上,缓缓阖上双目。

“走。”一个冰冷的字眼从轿中传出。

侍卫得令,马车平稳地从摔倒在地的谢韶华身边驶过。

只留下谢韶华一人,瘫坐在地上,她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怨毒不甘,还有被羞辱后的疯狂。

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我一定要当上太子妃!”

“一定!太子哥哥,你一定会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马车碾过官道的青石,最后停在东宫殿门前。

周鹤安沉着脸踏入殿内,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往日觉得还能凑合住人的东宫,此刻看哪儿都透着一股子碍眼。

殿外庭院里,太监们正给几株新移栽的珍贵紫玉兰浇水,这本是前几日他夸赞不错的景致,此时瞧着也觉得无比刺目。

“福全!”

他语气冷硬。

一直屏息凝神跟在后面的内侍总管福全立刻躬身上前,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奴才在。”

“把那几棵树,”周鹤安抬手,修长的手指直指那几株紫玉兰,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弃,“都拔了,碍眼!”

“啊?殿下……”

福全下意识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和心疼。

这可是前几日才从南边快马加鞭运来的名品,根土都没捂热乎呢!

但他对上周鹤安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戾气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是,奴才遵命!这就去办!”

周鹤安大步流星走进殿内,那股烦躁也如影随形。

殿内香烟袅袅。

“熏的什么香?”

“启禀殿下,是前日从皇寺新进的龙涎香。”

“不是别的?”

“殿下没有吩咐,奴婢不敢换新香。”

周鹤安目光沉沉,这龙涎香价值千金,是往日他最喜欢的味道,清雅悠远,闻着便能让人静心,可今日这香气,反倒让他格外心烦,甚至有些令人作呕。

他顿住脚步,眉头拧起:“难闻,换了!”

侍立在一旁的小宫女吓得浑身一抖,差点打翻手里的香炉,慌忙跪下:“是。奴婢这就去换!”

宫人们个个噤若寒蝉,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周鹤安满身寒意走到桌案前坐下,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只觉得那些字迹都比平日丑了许多,让人看着头疼。

就在这死寂的氛围中,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听风,周鹤安最得力的心腹暗卫首领,他一身利落的玄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内。

而后径直走到周鹤安身前三步处,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动作干净利落:“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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