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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福全不知道那女人是谁。

起初还高兴主子终于开窍了,以后总算有个伴,结果美梦一天就破灭,人跑了,主子也彻底成了冰山,如今已经几天水米未进,整个东宫都是一片死寂。

听风艰难点了点头。

他也没想到谢小姐对主子这么重要啊。

福全像被吓到一样,蹭地甩开听风的手,连退好几步,他双手合十作了个揖,脸上满是哀求:“听风大人!行行好,你还是自己去吧,我年纪大了,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折腾,你高抬贵手,让我多活两年吧。”

听风看着福全避之不及的样子,叹了口气。

这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襟,走进殿内,那张素来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上,此刻竟透出一种慷慨赴死的悲壮。

殿内光线昏暗,气氛僵滞得令人窒息。

周鹤安背对着殿门,负手立在窗前,绛红色的身影也黯淡了几分。

“人呢?”

听见脚步声,周鹤安回头,淡淡瞥他一眼。

听风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干涩紧绷:“主子,谢小姐……跑了,与她同住的侍女小桃,也一同不见了,是属下疏忽大意,未能察觉,属下甘愿领罚!”

他闭上眼,等待着雷霆之怒。

然而,一片死寂。

听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炸开,冷汗很快浸透了他的后背。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人逼疯时,上方终于传来声音。

周鹤安幽幽道:“第二次了,还真是……学不乖啊。”

他声音轻柔,似笑非笑,语气里满是森冷的寒意。

听风缩了缩脑袋。

周鹤安眼眸微微眯起:“沈辞呢,她也没联系?”

听风不敢抬头:“谢府传出谢小姐死讯的时候,沈相倒是去闹过一阵,之后就消停了,一直没什么异动。”

周鹤安听完,并未动怒,只是缓缓阖上了眸子。

片刻,他薄唇轻启,缓缓道。

“谢盈的事,暂且不管,你给宁王那边再找点事做。”

“他最近……太闲了。”

听风默默给宁王点了一排蜡烛。

谢小姐跑了,主子的气没处撒,宁王自从主子掌权已经安分很久了,结果还是没有逃脱迁怒。

倒霉啊!

算了,受罚的不是自己就好。

光阴似水,时间倏忽滑过五载春秋。

这五年多来,燕国朝堂风云变幻,太子周鹤安的权势已然登峰造极,朝野上下,无人敢撄其锋芒。

只是令无数朝臣费解的是,他依旧没有登基称帝,稳稳居于东宫。

极尽奢华的床榻上,谢盈双手被柔软的绸带绑着,眼尾一片湿红,无论如何哭泣哀求,都躲不开那窒息的压迫感。

一身绛红锦袍的周鹤安,唇瓣湿润,轻而易举就让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他居高临下,似笑非笑:“谢盈,告诉我,你喜欢的是谁?”

“是宁王啊。”

四个字不受控制地从她喉间溢出,带着轻佻。

那一刻,谢盈感觉自己硬生生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嘴里说着不知死活的话,一个在心里拼命摇头否认。

周鹤安声音清冷,笑容愈发蛊惑,修长的手指扯开衣袍,捏住她的下颌印上唇瓣。

“真是不乖,那我们……再来一次。”

“不……!”

谢盈猛地惊醒,脸色煞白如纸,大口地喘息,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

心脏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谢盈死死攥住被单,直到指尖发白,她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只是梦。

一个纠缠了她五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诶,平安,别闹,你娘还歇着呢。”

屋外传来小桃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溜了进来,软乎乎的小身子熟练拱进了谢盈怀里。

“娘亲,妹妹不理我。”小奶音糯糯的,带着点委屈。

谢盈摸了把冷汗,下意识将胖嘟嘟的小包子紧紧搂住,一颗悬着的心慢慢落回了实处。

冰雪可爱的小家伙十分漂亮,抱在怀里手感极好,谢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顿时,粉嫩的脸颊上就多了个红痕。

平安乌黑溜圆的大眼睛眨了眨,蒙上一层水汽,小嘴一瘪:“唔,娘亲,你也欺负我。”

谢盈轻咳一声,掩饰心虚。

故意板起脸,又在他另一边脸上轻轻掐一下:“我是你娘,别说掐你了,不听话我还揍你呢,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你姐呢?”

平安瘪了瘪嘴,弱弱地反驳:“是妹妹……”

谢盈挑眉,故意逗他:“喜乐是姐姐,比你早出生一刻也是姐姐,如果你觉得叫她妹妹能让你心里好受点,那你就自欺欺人吧,娘亲不拦着你。”

闻言,平安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小爪子托住肉嘟嘟的脸颊。

就知道不会安慰自己,娘亲根本不懂,小孩子是需要哄的好吗!

“妹妹在帮桃姨算账呢。”他闷闷的说。

懒得纠正平安的称呼,都快成执念了,自从这小子懂点事,他就没正经叫过喜乐一声姐姐。

谢盈心中熨帖,果然还是她的小棉袄贴心啊,虽然性子天生沉静冷淡了些,但是这么小就知道帮忙了。

比怀里这个整天招猫逗狗,嘴上撒娇背后上房揭瓦的臭小子强多了。

“多学学你姐姐,都五岁了,字没认识几个,一天天追鸡撵狗的,前几天还跟隔壁的石头打架,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你娘啊?”

平安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哼,他们还敢告状。”

“干嘛,你还想揍人?”谢盈眼睛一眯。

平安立刻可怜巴巴地蹭着谢盈的胳膊:“娘亲,我揍人有原因的,石头他骂人,说您一看就是个狐媚子,我和妹妹有娘生没爹养,是您偷人生下的野种……”

越说声音越低,带着点鼻音。

谢盈眸子骤然一凝,压抑不住的怒火直冲头顶,野种两个字刺在她的心上,叫她猛地记起五年前的事情。

霍然起身,啪地一拍床:“好个没教养的杂种,竟然敢骂你们,看我一会不撕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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