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墨汁浸过的布，裹着锁云阁的飞檐翘角。林砚跟着苏墨，沿着云隐道的侧巷往阁楼走——这是条武当旧部才知道的小路，路面铺着青石板，常年被藤蔓遮挡，连巡逻守卫都很少踏足。
“前面第三个转角有两个守卫，”苏墨压低声音，指尖拨开挡路的藤蔓，“等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绕到阁楼西侧的石壁后，那里有块刻着‘云’字的青石，按下去就是暗门。”
林砚点头，攥紧布袍里的细剑，丹田的内力悄悄提起来。他看着苏墨摸出一块武当旧令牌，大摇大摆地往转角走，故意咳嗽了一声：“两位师弟，奉掌门之命，来查锁云阁的守卫情况。”
两个守卫果然转过身，对着苏墨拱手：“见过师兄！”趁他们低头的间隙，林砚像猫一样窜出去，贴着石壁往西侧跑。
很快，他找到了那块刻“云”字的青石——石面粗糙，和周围的石壁浑然一体，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林砚按苏墨说的，双手扣住石缝，用力往里推，“咔”的一声轻响，青石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暗门，里面飘出一股陈年灰尘的味道。
他回头望了一眼，苏墨已经打发走守卫，正往这边走。两人先后钻进暗门，苏墨反手推回青石，通道里瞬间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只有头顶偶尔漏下的月光，在地上洒出细碎的光点。
“这条通道是当年武当弟子避难用的，直通锁云阁的二层囚室，”苏墨掏出火折子点亮，微弱的火光映着通道壁上的刻痕，“小心脚下，有松动的石板，踩错了会触发警钟。”
林砚跟着苏墨的脚步，每一步都踩在他踏过的地方。通道狭窄，他得弯腰弓背，布袍蹭着石壁，留下一道道灰痕。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终于出现一丝光亮，还传来守卫的说话声：“那老头再嘴硬，明天论剑大会就把他拖去台上，当着全江湖的面扒了他的皮！”
“急什么？堂主说了，等拿到玄铁令的密约，再让他死得痛快。”
苏墨熄灭火折子，示意林砚贴紧墙壁。他从怀里摸出两枚铜钱，指尖一弹，铜钱带着风声，精准地打在两个守卫的后脑勺上。守卫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林砚赶紧冲过去，扶住要倒地的守卫，轻轻放在地上——他现在虽能下手，却仍不愿轻易伤人。苏墨推开旁边的木门，压低声音喊：“李前辈？”
屋里的人猛地抬头，正是李乘风。他靠在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凝着暗红的血迹，双手双脚被碗口粗的铁链锁着，铁链另一端钉在墙里，可他的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亮得惊人。
“苏墨？林砚？”李乘风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透着股惊喜，“你们怎么进来的？”
“走的暗门，”苏墨快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开始撬铁链的锁芯，“我们来救你出去，还得拿玄铁令里的密约——方丈和师太在论剑台等着，要当众揭穿他们的阴谋。”
林砚赶紧递过一壶水，李乘风喝了两口，脸色稍缓：“密约不在我身上，藏在顶层的暗格里。”他顿了顿，眼神沉下来，“但顶层有黑虎门的堂主守着，那厮练了‘毒龙爪’，还带了十几个好手，不好对付。”
“不管多难，都得去拿，”林砚握紧细剑，“不然论剑台上，我们没证据揭穿他们。”
苏墨撬锁的手突然停住——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刚才谁在说话？去看看！”
“糟了，守卫醒了！”苏墨加快动作，匕首在锁芯里转了两圈，“咔哒”一声，铁链的锁开了。李乘风刚解开一只手，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五个黑衣汉子举着刀冲进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在峡谷里见过的瘦脸汉子，手里还拿着根带刺的鞭子。
“好啊！敢来救这老头，找死！”瘦脸汉子狞笑一声，鞭子挥过来，带着破空声，直抽林砚的面门。
林砚侧身躲开，细剑“唰”地出鞘，剑尖带着内力，直指汉子的手腕——这是苏墨教他的“攻敌要害”。汉子没想到这少年剑法这么快，赶紧收鞭，却被苏墨趁机一剑划破了胳膊，鲜血瞬间渗出来。
“上！一起上！”汉子喊着，其他黑衣汉子举刀围上来。李乘风虽只解开一只手，却也抓起地上的木凳，朝着一个汉子的后背砸过去，“砰”的一声，汉子被砸得踉跄。
林砚和苏墨背靠着背，一个用剑，一个用匕首，配合得严丝合缝。林砚的剑法越来越稳，内力顺着剑尖迸发，每一剑都能逼退敌人；苏墨则专挑守卫的破绽，匕首快如闪电，几下就划倒了两个汉子。
没一会儿，五个守卫就倒了三个，剩下的两个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别让他们去报信！”苏墨喊着，摸出铜钱，精准地打在两人的膝盖上。两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被林砚上前用剑抵住喉咙。
“说！顶层的堂主现在在做什么？”林砚问。
“在……在顶层喝酒，还有五个好手跟着……”其中一个守卫哆哆嗦嗦地说，“他说……等天亮就把李乘风拖去论剑台……”
苏墨看了林砚一眼，又看了看李乘风：“时间不多了，我们得现在去顶层拿密约，不然等天亮，就来不及了。”
李乘风点点头，活动了一下刚解开的手腕，眼神坚定：“我跟你们一起去，那堂主的‘毒龙爪’我熟，能帮你们挡几招。”
林砚扶着李乘风，苏墨走在前面开路，三人悄悄往楼梯口走。楼道里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顶层的方向隐约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像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快到顶层时，苏墨突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顶层的门没关，能清楚地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喊：“等明天把少林、峨眉的人都毒倒，这江湖就是我们黑虎门和东厂的天下了！”
是黑虎门的堂主！林砚攥紧细剑，丹田的内力全聚在剑尖，准备迎接一场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