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秦知闻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医院。
床边坐着的是姜瀚羽，正拿着一个苹果慢条斯理地削着皮。
见他醒来，姜瀚羽立刻放下苹果，脸上堆起关切又愧疚的表情：“秦先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都怪我……当时情况太乱了，才一时没顾上你……你可千万别怪我们。”
秦知闻闭上眼，“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又何必演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奶奶的遗物，是你故意摔碎的。”
“酒酿丸子，是你自导自演的。”
“甚至……连这场画廊的火，也是你找人放的吧。”
病房内陷入死寂。
几秒后，姜瀚羽脸上那副充满歉意的表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后的冷嘲和轻蔑。
他轻轻笑了一声：“原来你也不算太蠢。”
“是，都是我做的。我做这些，就是想让你看看，在微微心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微微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我，你明明知道她厌恶你，何必还死皮赖脸地占着她丈夫的位置不肯让？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悲吗？早点离婚，对大家都好。”
秦知闻睁开眼，平静地看着天花板，声音没什么起伏：“我知道了。”
他的意思是，他很快就要离开了，手续已经在办了。
但姜瀚羽显然误解了，以为他是在敷衍、不肯放手。
姜瀚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站起身，“好话跟你说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了病房。
秦知闻没了追上去的力气，也没了解释的欲望，只是再次闭上了眼。
无论他耍什么花招都没关系。
因为离他走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微和姜瀚羽都没有再出现过。
秦知闻乐得清静，安心养伤。
出院那天，恰好有一个重要的慈善晚宴，需要时微携家属出席。
即便再不情愿，秦知闻也知道这是他作为丈夫最后需要履行的义务之一。
他换上一件得体的西装。
走到车前时，却看到姜瀚羽已经坐在了后座，正亲昵地与时微说笑。
看到秦知闻，姜瀚羽解释道：“秦先生，你别误会，是微微说晚宴无聊，让我陪她一起。”
时微都没有看他一眼，语气冰冷而不耐：“跟他解释什么？我想带谁去，不需要他的同意，他算什么东西。”
一句话，像冰锥一样刺进秦知闻的心口。
虽然早已麻木，但细微的痛楚依然存在。
他沉默地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无话。
到了拍卖会现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时微全程挽着姜瀚羽，为他介绍在场的名流，体贴入微。
而对秦知闻，她甚至没有投去过一个眼神。
不知情的人，恐怕都会以为姜瀚羽才是她的丈夫。
拍卖环节开始，每一件拍品呈上，时微都会轻声问姜瀚羽：“喜欢吗？”
只要姜瀚羽多看一眼，或者只是轻轻点头，时微便会毫不犹豫地举牌，以碾压式的价格将拍品收入囊中，然后对姜瀚羽说：“送你了。”
珠宝、名画、古董……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礼物被送到姜瀚羽面前，堆叠如山。
一位与时常家有往来的长辈看到这阵仗，忍不住低声问时微：“微微，你对这位姜先生如此大手笔，知闻那边……不会生气吧？”
时微晃着酒杯，眼神都未曾扫过秦知闻的方向，语气淡漠至极：“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我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他管不着。”
姜瀚羽听到这话，瞥了秦知闻一眼，却又故作贴心地拉着时微的衣袖：“微微，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要不，分一些给秦先生吧？”
时微这才终于看了秦知闻一眼，那眼神里满是疏离，随即对姜瀚羽柔声道：“这些都是你的。我给你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她态度如此鲜明，周围的窃窃私语更多了。
“啧啧，结婚几年了，从来没见时总对她丈夫这么上心过。”
“何止啊，你看时总那态度，我看这婚姻，恐怕是长久不了了。”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凑在一起有什么用？徒增笑话罢了。”
“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捞不着，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