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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沐小姐的心脏功能特殊，一旦血供跟不上，心脏骤停的风险极大，到时候根本来不及，”
医生说，“您快做决定吧。”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顾凌深却始终没有回答。
他看着禁闭的手术室门，深潭般的眸子转动，又看着身旁几乎哭到窒息的孟嫣。
终于，声音响起——
“先用储存的血包。”
话音落尽，所有痛苦被瞬间无限放大，身体上的，心里的，到最后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
所谓的“两辈子都爱你”，抵不过一句“我怕疼”，原来她的命，在他眼里，早就不如孟嫣重要了。
沐酒闭上眼，把那些声音都关在外面。
也好。
她不必等了。
她再也不想必等了。
“沐小姐？”
不知过了过久，一个陌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我是与您联系过的人，您的坠楼是突发事件，计划提前了。我们准备的血源很充足，不用担心。”
沐酒费力掀起眼皮。
穿着手术服的男人站在面前，口罩上方的眼睛很平静。
“最后确认一次，”男人看向她，“选择假死，身份、关系、过往……一切都会清零，再也回不了头。确定吗？”
胸腔传来阵阵闷痛，脑海中闪过两世场景。
可她没有一丝犹豫。
“确定。”
男人颔首，将手中注射器中的液体推入她手臂，手术开始——
沐酒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手术灯上自己模糊的影子。
与此同时，手术室门外。
顾凌深靠着走廊的墙，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
孟嫣依偎在他身侧，声音软软，还在抽泣着，“当时沐姐姐踩空坠楼，吓坏我了，她……会没事吗？我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
顾凌深捻着烟盒，语气笃定，“前段时间，我查过她的就诊记录，医生说只是常见的心脏问题，跟上辈子不一样，没那么凶险。”
“刚才医生也说了，只是出血多，输血就能稳住。”
他想起之前，沐酒得的是罕见心脏病，罕见血型，下了病危通知，那时的恐惧还历历在目。
但这辈子……他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眼底掠过一丝轻忽。
不过是常见的病。
上辈子他死时不过三十多岁，剩下的漫长岁月，不知把沐酒磋磨成什么样子，养成这种古怪脾气。
是该好好磨一下，也算是教训。
况且二楼也不是很高，检查结果，内脏也没有太严重的伤，怎么可能有事。
孟嫣抿了抿唇，往他怀里缩了缩：“那就好，我还怕……怕她出事了，你又要怪我。”
“怎么会。”
顾凌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放软，“是她自己不小心坠楼，跟你没关系。等她醒了，我会让她别总针对你，以后好好相处。”
孟嫣这才笑了。
可笑着，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突然，“咔哒”一声，手术室的门开了。
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顾凌起身，孟嫣也跟着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紧张。
“医生，手术结束了？”顾凌深迎上去，“沐酒可以出来了吗？”
医生沉默地看了他片刻，“顾先生，建议您先做好心理准备，应对我接下来的话。”
闻言，顾凌深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他。
下颚线紧绷。“说。”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医生说着，又沉默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手术过程中，沐小姐血流不止，来不及出来抽血，心脏骤停。经抢救无效身亡。”
“请您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