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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源“狼狈”地冲到戒律堂山门下,立刻引起了值守弟子的高度警觉。

“林客卿?您这是…”值守弟子认出了他,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衣襟上刻意沾染的血迹(取自那黑衣刺客),顿时紧张起来。

“有刺客…三名筑基…在我院中…”林源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道,将一个遇袭重伤、侥幸逃脱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值守弟子不敢怠慢,一人立刻上前扶住林源,另一人飞速向堂内禀报。

不多时,凌墨长老冰冷的身影便出现在山门处,看到林源的模样,他眉头紧锁,眼中寒光一闪:“带他进来!”

戒律堂内,一间灯火通明的审讯室中。林源服下凌墨给的疗伤丹药(虽然他没真受伤,但做戏做全套),“调息”片刻后,将“遇袭”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当然,版本是经过精心修饰的:他凭借提前布置的阵法与刺客周旋,险象环生,最后靠着一枚偶然得来的、威力巨大的古阵符侥幸炸死一人,重伤两人,那两人见事不可为,动用秘术逃遁了。

说完,他呈上了那个装有刺客尸体的储物袋。

凌墨长老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三具筑基修士的尸体做不得假,尤其是那种被奇异力量从内部湮灭生机的死法,连他都感到一丝心悸。

“你确定是三人?都逃了?”凌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弟子确定…那阵法自爆威力虽大,但范围有限,应未能留下全部…”林源“虚弱”地点头。

凌墨不再多问,仔细检查了三具尸体,特别是他们使用的法器和身上的物品。手法很专业,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能直接表明身份的东西。但凌墨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其中一具尸体内衣领上一个极不起眼的、仿佛织造时形成的天然淡墨色叶形纹路上。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此事我已知晓。”凌墨收起储物袋,语气依旧冰冷,“你做得很好,临危不乱,保住了性命。此事戒律堂会彻查到底。近期你便留在堂内休养,无人敢再来此地撒野。”

他安排弟子带林源去一间静室休息,并加派了人手戒严。

林源在静室中安心住下,他知道,自己递上的这把刀,凌墨一定会用。而那墨色叶形纹路,他其实也早就通过系统扫描发现了,只是佯装不知而已。

果然,当天夜里,戒律堂的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起来。

一批批黑衣执法弟子无声无息地出动,手持凌墨长老的手令,直扑几个特定的区域——并非木灵峰,而是宗内几个负责灵植养护、物资转运的中等职能部门。

行动快如闪电,且极度保密。

当黎明来临,第一缕阳光照入戒律堂时,已有七、八名执事级别的弟子被悄然带入地底审讯室,其中甚至包括一位资历颇老的外门管事。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查出与那墨叶标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是在其住处搜出了相关物品,或是有证据表明他们曾利用职务之便,为某些特殊物资的流通打开方便之门。

凌墨亲自审讯,手段雷厉风行。戒律堂的特殊手段下,很少有人能硬扛到底。

一条隐藏在宗门内部、盘根错节的暗线开始逐渐浮出水面。这条暗线似乎并不直接属于木灵峰,而是依附于其的一个隐秘外围组织,专门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资源走私、信息打探、乃至…清除目标。

黑风山古阵的破坏、对林源的两次伏杀,似乎都是这条暗线所为。他们的目的,似乎与黑风山下封印的某种东西有关,而林源的意外发现和调查,触动了他们的神经,引来了杀身之祸。

然而,审讯到了核心处,却卡住了。被抓的都是些中层执行者,对真正的核心计划知之甚少,更无法指认背后的木灵峰高层。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已经“被心魔”身亡的魂灯殿执事,便戛然而止。

显然,对方断尾求生的手段极其果决。

早课上,凌墨长老向宗主及诸位长老通报了初步调查结果(当然,隐去了关于木灵峰的敏感猜测),言明有外部势力渗透,制造了黑风山事件并袭击宗门客卿,已被戒律堂挫败云云。

宗门高层震动,下令严查内部,加强戒备。

消息传出,宗门内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阵堂内,周承海长老得知消息后,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他没想到林源不仅没死,反而引得戒律堂以此为由头,掀起了一场内部清查,打掉了他暗中经营多年的几条重要渠道。虽然那些渠道与他的联系极其隐秘,但损失依然惨重。

“小畜生…倒是我小看你了…”周承海眼中寒光闪烁,心中杀意更盛,却也知道短期内不能再轻举妄动。

木灵峰,某处精致的洞府内。

一名面容俊朗、气质却略显阴柔的青年男子正在修剪一盆灵植。听完心腹弟子的汇报,他手中的金剪微微一顿。

“墨叶卫暴露了?还损失了三个筑基期?”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少主。凌墨那条老狗下手太快,我们的人来不及反应。好在所有线索都及时切断了,查不到我们头上。”心腹弟子躬身道,额头见汗。

“查不到?”青年轻笑一声,剪下一段多余的枝桠,“凌墨查不到,宗主那个老狐狸会猜不到?只是没有证据,暂时动不了我们罢了。”

他放下金剪,拿起白绢细细擦拭手指:“那个叫林源的杂役,倒是次次都能给我‘惊喜’。不仅懂阵法,会炼丹,还能反杀筑基…他身上秘密不少啊。”

“少主,是否需要我们再…”

“不必了。”青年打断他,“戒律堂正盯着,此时再动,无异于自投罗网。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换个玩法。”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不是炼丹厉害吗?以我的名义,给他发一张请柬,邀请他参加十日后的‘丹霞小会’。就说…本少主欣赏他的才华,欲与他交流丹道。”

心腹弟子一愣:“丹霞小会?那可是我木灵峰年轻一代丹师的内部交流会,邀请他一个外人…还是阵堂的…”

“照做便是。”青年语气不容置疑,“对了,把风声放出去,说得热闹些,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木灵峰少主,求才若渴,不计前嫌(黑风山那点小误会),诚心邀请他林大师赴会。”

心腹弟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敬畏:“是!属下这就去办!”

当林源在戒律堂静室中收到这张措辞优雅、盖着木灵峰少主印玺的请柬时,眉头深深皱起。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宴。对方暗杀不成,便想将他置于明处,用阳谋来对付他。赴会,则危机四伏,对方必有刁难甚至更阴险的算计;不赴,则显得他胆小怯懦,得罪木灵峰少主,更坐实了心里有鬼,先前遇袭之事也会被人质疑。

“木灵峰少主…墨辰…”林源看着请柬上的落款,记住了这个名字。

凌墨长老也看到了请柬,只是冷冷道:“墨辰此子,心思深沉,尤善借势压人,笑里藏刀。此去凶险,你可称伤重推辞,我替你回绝。”

林源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多谢长老好意。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既出招,我接着便是。正好也去看看,这木灵峰少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逃避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隐隐觉得,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近距离观察对手,甚至…反向试探的机会。

他如今底牌也不少。

“既然要赴会,总不能空手而去。”林源眼中闪过一丝锐芒,“系统,调出丹方数据库,筛选一种足够‘惊艳’、又能用现有材料炼制的丹药。”

【指令接收…筛选条件:效果独特、炼制难度极高、视觉效果震撼…筛选完成:推荐“五行蕴神丹”(古方改良版)】

一份复杂的丹方涌入脑海。此丹并非直接提升修为,而是能温养壮大神识,对金丹期以下修士效果显著,且成丹时会有五色霞光冲天而起,异象惊人。其炼制难度极大,对五行平衡和神识微操要求极高,正适合他用阵法思维来尝试。

“就是它了!”林源下定决心。

十日后的丹霞小会,注定不会平静。

而就在林源开始为小会做准备时,宗门内关于此事的议论早已沸沸扬扬。

“听说了吗?木灵峰墨辰少主亲自邀请那个阵堂的林源参加丹霞小会!” “他不是刚被刺杀吗?伤好了?” “谁知道呢!听说他炼丹天赋绝世,墨辰少主这是要招揽他?” “招揽?我看是下战书吧!一个阵堂的跑去丹堂的核心聚会,这不是打脸吗?” “有好戏看了!”

各方目光再次聚焦于林源身上。

这一次,他不再是暗中被袭杀的“弱者”,而是即将走上台前,与木灵峰少主正面博弈的“棋手”。

棋局已布下,就看十日之后,谁能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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