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悦抢过手机一看，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呢？这个老虔婆的朋友这么大来头…”
她扑到秦晋浩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浩哥，我害怕！你快想办法啊！”
秦晋浩看着我，目光凶狠得像狼崽，想要吃我的血肉一般：
“妈，你过分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你要送我和阿悦去坐牢的话，我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让你老了以后只能去街上乞讨！”
他说完，势在必得地看着我，就像小时候为了得到玩具威胁我不吃饭一样。
我的老闺蜜哈哈大笑：
“既然会上网，不如再搜一下？”
“我姐妹不姓云，她姓秦，秦云渺。”
周围炸开了锅，那些大佬根本不用搜，每一个人听到秦云渺这个名字都觉得如雷贯耳。
“秦云渺！这个女人竟然是上个年代的商业奇才秦云渺！”
“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啊！她已经隐退很久了，照片都很久没更新了，现在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天啊，我竟然见到了活生生的京市神秘首富！”
秦晋浩听到这些东西，仿佛被馅饼砸晕了头脑，嘿嘿傻笑：
“我竟然是秦氏集团的继承人！我竟然是首富唯一的儿子！我发了！”
林悦扑过去抱住他，惊喜地尖叫：
“啊！！！那我不就是秦氏集团的老板娘，首富的老婆了！”
秦晋浩对着我发号司令：
“妈，你赶紧带我去集团宣布我的继承权！我迫不及待看那些所谓的大佬对我俯首称臣了！”
我看着他冷笑，眼光似剑：
“我不是你妈，别乱叫。”
“你只是我收养的儿子之一，而现在，连养子都不是了。”
话音落，全场寂静。
林悦像是没听清，茫然地看向秦晋浩：
“什么意思？你不是这老女人亲生的？也不是唯一的儿子？”
秦晋浩瞪着我，片刻后恍然大悟：
“我从记事起就叫你妈，我怎么可能不是你亲生的！”
“你是想用这样的理由威胁我听你的吗？不可能！”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非常失望，从小培养大，感情肯定是有的，即使他不争气不认真读书，我也给他安排了去处。
只是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人心，贪心不足蛇吞象。
像是被我失望的目光刺伤，秦晋浩颤抖了一下，又在林悦的靠近下挺起胸膛。
“我就是你唯一的继承人！不要再耍花招了，不然我继承之后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林立维这时跑过来打圆场：
“云渺啊，别闹了，不然以后我这侄女婿真不管你了！”
“你就不要再搞事情了，直接现在宣布把所有东西交给阿浩吧！刚好这里这么多商界人氏见证。”
在他们步步紧逼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气质矜贵的男人走进来。
他的身后跟了一堆人，全都是商业精英的样子。
男人走到我面前，恭敬地低头：
“母亲，有段时间没见了，您身体还好吗？”
我微笑着点头，他又尊敬地问候我旁边的老闺蜜：
“齐姨，好久不见，您还是一样康健美丽。”
齐胜男呵呵地笑起来，见牙不见眼：
“钧霆啊，真是越来越帅气了！”
“你妈被人踩上心口欺负了，你赶紧出手清理一下垃圾吧！”
周围的大佬窃窃私语：
“这不是秦氏集团的现任总裁吗？”
“真是一表人才啊，原来秦董事长另一个儿子这么优秀啊！”
“对啊对啊，没有对比没有伤害，这两个儿子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秦晋浩无法忍受被忽视，冲到我面前：
“这杂种是谁？他为什么叫你妈？！”
秦钧霆把我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隔绝开了秦晋浩丑恶的嘴脸。
他皱起眉头，威严的气势浑然天成：
“这就是你对待养育了你30年的母亲的态度？！”
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秦晋浩站在他面前像个不入流的混子，秦晋浩看着周围人看笑话的神情，恼羞成怒：
“我怎么对我妈关你屁事啊？”
“你是秦氏总裁又怎么样？这间养老院是我的地盘！是我妈给我的！赶紧给我滚出我的养老院！”
秦钧霆回头看我，眼神请示，我淡淡地点头。
他一挥手，保镖上前，排成一排把那三个人逼退到五步之外控制住。
小心地把我扶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秦钧霆单膝蹲下，低声温柔道：
“母亲，您坐这里歇一会，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吧，您就别劳神了。”
说完他恢复高冷，站起身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十足。
皮鞋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光亮的地砖上，对面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秦钧霆走到秦晋浩面前，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你和秦云渺女士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秦晋浩夺过报告，疯狂地翻看到结果那一页，然后整个人呆住了。
林悦也把报告抢过去，看完后整个人都懵了：
“浩哥，你真的不是老女人的亲生儿子…”
秦钧霆拿出第二份报告：
“这是收养证明，你的亲生父母是当年母亲公司的元老员工。”
“你刚出生没多久，他们就车祸去世了，是我母亲心善，才收养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秦晋浩红了双眼，把收养证明打落在地：
“养子也是儿子，是儿子就有继承权！即使是养子我也是她唯一的儿子！”
看着秦晋浩癫狂的样子，秦钧霆冷笑一声：
“我也是母亲收养的儿子，你算什么唯一？！”
秦晋浩眼睛爆睁，就要往我这边冲，旁边眼疾手快的保镖一把按住他。
他被压得半跪在地上，冲着我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吼：
“我不信！妈，你说话啊！他在骗我，是吗？！”
我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发疯：
“钧霆也是我儿子，他初中我才收养他，怕你接受不了就没有告诉你，我把你当儿子悉心爱护，你又把我当什么呢？”
“胜男，帮我拟一份取消收养协议吧，还有遗嘱也改，取消秦晋浩对秦氏集团的继承权。”
秦晋浩终于弯下了腰，眼神里出现慌张：
“妈！妈，我从小被你带大，他初中才被你收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分不清亲疏啊？！”
“你让他进秦氏集团，只给我一家养老院已经很偏心了！现在还要取消我的继承权？！”
秦钧霆用鄙夷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母亲费尽心思培养你，你却整天只会溜猫逗狗不务正业，连谈的女人都是这种不入流的货色！”
“而且你还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帮着外人欺辱母亲，你该死！”
秦晋浩甩开保镖的禁锢，硬气地站起身来，他牵住林悦的手：
“不继承就不继承，30年河东30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发表完中二言论，秦晋浩就指挥林悦和林立维搬钱箱子：
“你们立刻离开我的养老院！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他的眼神倔强地看向我：
“秦云渺，不要我这个儿子，你以后一定会后悔莫及！”
怜悯地看着他，我真是搞不懂这个前养子的脑回路，已经到了蠢得让人觉得他可怜的程度。
秦钧霆看了我一眼，看我真的不心疼，松了一口气，再次挥手。
助理送上一份文件，他对着秦晋浩打开，怼到他脸上：
“说你没文化你还不服！云渺养老院是秦云渺女士的产业，你只是代为打理，这个是你的任命书，你当时也没认真看吧？”
秦晋浩整个人摇晃了一下：
“不可能，这个合同不是把养老院给我吗？签了就是我的了呀…”
林悦尖叫起来：
“什么？养老院也不是你的？！”
“那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那我跟你在一起干嘛？分手！”
林悦伸手去抢秦晋浩手上的箱子：
“你的这份也得给我，就当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秦晋浩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目眦欲裂：
“林悦！我是为了你才得罪母亲的！你现在竟然要和我分手？！”
林悦面目狰狞：
“呸！你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当初不是看中你人傻钱多，鬼才和你在一起！”
“老娘现在不跟你玩了，再见吧傻逼！”
她艰难地拎着几个硕大的箱子往外走，却被我的老闺蜜齐大律师拦下：
“哎，私人关系清算完了，还有法律问题没有清算完呢，别急着走啊！”
警察刚好这个时候进门，直接把整个养老院封锁了。
齐胜男拿出专业架势，像换了个人一样：
“林悦，我刚刚已经看过云渺养老院的账目，你挂的是业务经理的名头，挪用公款总数接近300万！”
“同时我们让警方调查了你的消费记录，有多次大额奢饰品消费记录，现在我们需要把赃物扣留并且控告你挪用公款罪！”
警察把搜查出来的包包封存起来，就连林悦脖子上的项链也被强制取下。
她拼命挣扎，不肯配合：
“拼什么拿我的东西，是秦晋浩说养老院的钱随便我用的！”
齐胜男走过去，一点一点掰开林悦抓紧钱箱子的手指：
“还有这些钱，也是呈堂证供，我的当事人秦云渺女士除了举报你不诚信经营、帮洗黑钱外，还要告你敲诈勒索和非法禁锢！”
“赃款没收！洗干净屁股准备去监狱“享福”吧！”
林悦绝望地软倒在地：
“不，我不要赔钱坐牢！”
“是秦晋浩！是他指示我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抓他！”
秦晋浩浑身颤抖，爬着来到我面前：
“妈，不关我的事，是这个女人，都是她蛊惑我的！你抓了她吧！”
“你就当我一时鬼迷心窍，只要你原谅我，你就还是我的好妈妈，我们好好的，好吗？”
我踢开他紧抓我裤腿的手：
“秦晋浩，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不要再自说自话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胜男，公事公办就行！”
齐胜男愉悦地勾起嘴角：
“收到，我的秦大小姐。”
她走到秦晋浩面前，满脸厌恶地阴阳怪气他：
“前秦大少爷是吧？粗略数数，你数罪并罚下来，也算是有张10年长期饭票了，可别说齐姨没好好报答你这顿“大餐”哦~”
这时警察逮住了想要趁乱偷偷逃走的林立维，把他押到了我们面前。
齐胜男踹了他一脚：
“死渣男！差点漏了你！”
“你就厉害了，这1588万过的你公司的手，然后入的他们两个的账，光是洗黑钱一个罪名，就够你在里面安度晚年的了！”
不管他们在背后哭爹喊娘，我在秦钧霆的护送下安全离开。
开庭那天，我在法院门口刚下车，就被一个蓬头垢面的老男人拦住。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林立维，他和之前儒雅的样子判若两人，短短几周就像老了10岁一样。
他要来拉我的手，我厌恶地后退，不想他碰到我的一根手指。
林立维哀戚地看着我：
“渺渺，我错了，我们还能继续在一起吗？”
我不禁想起了在一起的那半年，他体贴入微，把我照顾的很好，我以为我找到了理想中的晚年伴侣，真的动了和他携手后半生的心思。
没想到一场闹剧就让他原形毕露。
林立维看我没有反应，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了满是石子的地上：
“都是我不好！我是人渣！渺渺你别放弃我好不好？！我是真的爱你的！”
他老脸上涕泪横流，哭的肝肠寸断，仿佛我才是那个负心人。
“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你肯定很难过对吗？我会努力补偿你的！”
我冷笑了一下，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怎么？破产了，要坐牢了，又想起我的好了？”
“我管你爱不爱，我不稀罕，你还不配让我难过，滚开！”
背后传来林立维的鬼哭狼嚎，我昂首挺胸地走进法庭，懒得回头看一眼。
第一场就是林立维，判决下来了，他低着头佝偻着背被押走，开始他的晚年牢狱之旅。
第二场是林悦，她惨白着脸听法官的判词。
我坐在原告席，冷静地看着这个差点有可能成为我儿媳的年轻女孩。
庭警要把林悦拉走的时候，她突然挣脱，跑到我面前扑通一下跪下：
“秦董事长，是我年轻不懂事，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一颗颗滑落，梨花带雨：
“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坐牢，我给你磕头好不好？！你放过我吧！”
“我不应该狗眼看人低，我不应该当众羞辱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
她一边说一边哐哐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血和眼泪糊了一脸。
我凑近她的脸，迎着她充满希望的眼睛低声说道：
“晚了。”
她眼里的希望一瞬间冻结，被庭警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中午休息，秦钧霆过来陪我吃饭，下午就是秦晋浩的庭审了。
齐胜男作为我的律师走进来，传达了一个被告的诉求：
“渺渺，秦晋浩那小子想在开庭前见你一面。”
我脸色冷淡地摇头：“不见。”
她点点头，坐下一起吃饭：
“确实，这样的白眼狼不见也好，这30年心血就当做慈善了吧。”
吃到一半，门外突然闹哄哄的，隐约听到一个男人声嘶力竭不停叫妈的声音。
我皱紧眉头，刚想叫保镖把他轰走，外面就扔进来了一个东西。
是一只洗到发白的大象玩偶，鼻子有手缝过的痕迹。
看到这个玩偶，我愣了一下，有些恍惚。
这是秦晋浩5岁那年，闹着绝食不吃饭都要买的限量款玩偶。
买回来后他特别爱惜，每天抱着睡觉，玩偶鼻子掉了的时候，他哭的很伤心。
是我趁着下班时间，熬夜笨拙地一针一线给他缝回去的。
我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挥挥手。
保镖放行，秦晋浩冲进来，拿着玩偶，跪在我面前：
“妈，你真的不要小浩了吗？你看看这个你亲手给我缝好的玩偶，我一直好好珍藏着。”
他抬头看着我，面容和小时候的他重合又逐渐分开。
秦晋浩睁着通红的眼睛，里面充满孺慕之情，声泪俱下：
“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混蛋，你养我这么多年，我没有在外人面前维护你！”
“是我错了，我一直把你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他膝行到秦钧霆面前，拉着他的裤腿：
“弟弟，我们都是妈的儿子，大哥只是一时做错了事，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让妈也原谅我好不好？”
我们都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有些事不是几句道歉就能掀过去的。
看我们没有反应，秦晋浩拿出刀子架在手腕上：
“妈！如果你们还是不肯原谅我，我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到这里，我基本可以确定一些事情了。
我养大的儿子我知道，秦晋浩从小贪生怕死，没有担当，更没有去死的勇气。
目光转冷，我靠坐在沙发上，下巴一点：
“那你去死吧。”
秦晋浩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如果你真的能割下去，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秦晋浩哭不出来了，充满血丝的眼睛爆发出仇恨的光：
“你们说一句不追究了不就行了！”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就是不能说出来啊！”
齐胜男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示意保镖上前抓住他：
“给他搜身！”
看着被搜出来的微型录像机和窃听设备，秦晋浩绝望地软倒在地上。
我的老闺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看来是我的同行给他出的损招，想办法套你们的话，录下来脱罪呢。”
秦晋浩看这个局面，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希望了。
他反手把刀尖朝外，向我扑过来，犹如恶鬼索命：
“死老太婆！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陪葬！”
我瞳孔紧缩，距离太近了，根本没有闪开的可能！
“噗呲——”
刀刃入肉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愣在原地。
“钧霆！！！”
我抱着倒下的秦钧霆，惊慌失措地去捂他肚子上的伤口。
温热的血流了我一手，我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
“钧霆，乖儿子！不要睡！”
“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秦晋浩看着手上沾满血的刀子，突然像被烫到一样丢掉：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我流着泪双眼通红，仇恨地看着这个亲手养大的恶魔：
“报警！立刻把他抓起来！”
秦钧霆被紧急送往医院，经过抢救后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我快要气疯了，但是又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半响只憋出来一句：
“兔崽子！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帮我挡什么？！”
“你还那么年轻，有大巴的前途和人生享受，你还说自己是商界精英，这个账算不明白吗？！”
秦钧霆呵呵地笑，又牵动伤口嘶嘶地喊疼，这样的他难得有了点少年气：
“母亲，我当时父母双亡，辍学在工地打工，饱一顿饿一顿的，是您给了我新的生活，给了我家人的关怀。”
“我永远感念您的恩情，不关乎钱财地位，我是真的把你当做亲生母亲的。”
眼眶湿润，看来我的前半生也不是全是白费。
本来一周后要再次开庭，拘留所传来消息，秦晋浩疯了。
为了给他做精神鉴定，庭审继续延后。
又过了一周，拘留所给我发来讣告，秦晋浩死了。
自杀，用吃饭的勺子，直接捅进了颈静脉。
狱警送来一封他的遗书，我没有打开。
把遗书连同那只大象玩偶一起扔进火盆，我彻底斩断了这份母子孽缘。
我的乖儿子给我买了个海岛，让我过去散散心。
坐在头等舱，看着飞机穿过蓝天白云。
我感叹，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60岁，正当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