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放弃一切的爹。
十五年来都是爹娘的掌上明珠。
听说兰爱卿就连处理公事时,也会将爱女带在身边,所以她善谋略便说得通了。
再加之她入宫选秀时,正是扶棺回京之时。
可想而知,她当时的心情有多难过。
越是这么想着,萧凌赫越是觉得,兰溪不过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才竖起尖刺保护自己。
今日明明是贤妃和祝婕妤挑事,他还对兰美人的委屈视而不见。
听兰尚书说,原本要入宫的是兰家大房另外一个孙女。
但兰溪自己求着兰尚书,说她心悦自己已久,求他们将入宫的名额给她。
这不由的引起了萧凌赫的好奇心。
兰美人从小在荆州长大,怎么会心悦从未见过面的帝王?
到底是贪慕虚荣还是真心?
绛雪轩里很安静,几个洒扫宫人收拾了院子便靠在殿外打盹儿。
兰美人身边的两个宫女坐在廊下做针线活。
嘴里还聊着天:“咱们主子那么好的人,皇上怎么就是看不见呢?”
“红菱,不要乱说话,还嫌害主子的人不够多吗?”
“我知道了,青苎姐姐,主子还是不肯用膳吗?”
青苎叹了一口气:“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日里再被为难,主子也不会难过的。”
“是不是因为皇……”
“住嘴!”
青苎在她额头上重重拍了一下:“方才说的又忘啦?皇上英明神武,岂是你我能议论的?”
“姐姐,我知错了,我也是心疼主子。”
“皇上驾到——”
兰溪本来贴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听见青苎和红菱参拜的声音,赶紧光着脚往床榻上跑。
深呼吸几口气后,呼吸才逐渐平缓。
她拉下肩膀上的薄纱,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和滑嫩的肩膀。
只能露一边,这样歪着身子,泪眼莹莹看向皇帝时,才足够的柔弱可怜。
“嘎吱——”
“主子,皇上来了。”
青苎的身影退开,萧凌赫就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兰美人。
她面色透着不正常的红,那双总是惑人的眼睛哀伤极了,看向萧凌赫时还透露出几分受伤和迷茫,没了从前看他时的亮光。
“嫔妾见过皇上。”
她挣扎着下床,却体力不支地摔跪在地上:“嫔妾身子不适,求皇上恕罪。”
萧凌赫大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身子不舒服,不用午膳也不请太医,你是嫌命长?”
兰溪垂下眼,病恹恹道:“回皇上,嫔妾吃过药了,没什么胃口。”
抓住手臂的那双大手微微收紧,兰溪抬眸,抬到一半又垂了下去,也不做声。
这样没有活力的兰美人,又一瞬间让萧凌赫的心脏痛了一瞬。
他叹了一口气,抱着“虚弱”的兰溪坐在床边:“高常是,让御厨给绛雪轩送点吃食来。”
嫔妃院中的膳食是早就有定数了的,就算兰美人不吃,厨房那边也会温着。
除非是到了晚膳时,兰溪还不肯用膳,才能赏给底下的太监宫女分了。
感觉到胸口的湿热,萧凌赫一愣:“都下去。”
青苎赶紧和高公公一起退下。
“怎么哭了?”
“皇上为什么……为什么独独对……对嫔妾这么凶?”
小姑娘哭得抽抽搭搭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尚才人想杀了嫔妾,皇上怪嫔妾反击,贤妃娘娘欺负嫔妾,皇上也向着贤妃娘娘,今日祝婕妤想算计嫔妾,皇上还是跟她们走了,难道……难道嫔妾就该让她们来杀来害,嫔妾就不可以赢吗?”
她要让萧凌赫明白,她不是他后宫中那些等着他来救来宠的菟丝花。
芙蓉园,马上就要发生一件大事了。
她要让皇帝知道,她的勇敢,可以帮他脱困。
兰美人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流:“如果皇上觉得都是嫔妾的错,为什么又要来关心嫔妾吃不吃饭?看没看御医?”
“朕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
只是见过的女子虽性格不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
那就是,她们在他面前,时刻保持着体面、温良和乖顺。
所以当兰溪这样的女子出现时,他一时间有些……落荒而逃?
她的大胆、她的火辣、她的恶毒、她看起来难以驯服。
“皇上是觉得嫔妾太与众不同?”
兰溪的手已经圈住了萧凌赫的腰:“可皇上仔细想想,您若是不喜欢这样的兰溪,又怎会牵肠挂肚?”
对啊!
若不是喜欢,又怎会生气她的利用和欺骗?
这个认知,令萧凌赫脑中如惊雷滚过。
他下意识就要推开怀中如妖精一般的女子。
但兰溪早就止住了哭声,双手紧紧缠着他,在他耳后吐气幽兰:“皇上难道不想溪儿吗?溪儿可是一整夜都在想着皇上呢!”
哭过之后的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显得她无辜又清纯。
“嫔妾刚喝了药,皇上尝尝嫔妾的嘴唇苦不苦?”
她声音很轻,带着点撒娇的尾音。
浮荡在萧凌赫的耳边,像是一匹轻薄的丝绸,被风轻轻托着。
初听时,只觉得耳根子微微一痒。
仿佛有人拿着羽毛在耳廓上轻轻扫过,不自觉的便要侧头去寻。
皇帝的头刚一偏过来,兰溪就叼住了他的唇瓣。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萧凌赫也很期待。
房间传来轻微的动静,高常是拦住青苎:“先去小厨房温着,一会儿再送。”
青苎停留了片刻,红着脸快速退开。
红菱追着青苎:“姐姐,为什么不能进去?皇上和娘娘在做什么?”
她才十三岁,什么都不懂。
青苎脸臊得慌:“你别问了,快去小厨房看着主子的吃食。”
云雨过后,萧凌赫对兰溪的喜爱更甚。
正所谓小作小闹怡情,大作大闹伤身。
“你今日身体不适,要好好休息,朕就饶你一回。”
萧凌赫在兰溪额头留下一吻:“晚上朕就不来了,免得贤妃又拿你专宠说事。”
“也不许去找旁人。”
兰溪的手指卷着他的头发:“特别是祝婕妤。”
从一开始,兰溪就没想过要走忍气吞声的路线,她就是要嚣张跋扈,不仅要快速在皇帝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还要让想欺负她的人明白,她可不是什么乖顺的小白兔。
想算计她,就要做好被啃下皮肉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