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了？”梁妄端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
酒液晃出几滴溅在昂贵的西装裤上，他却浑然不觉，“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喧闹的包间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说话的同学，被他眼中的冷意吓得缩了缩脖子。
却还是硬着头皮补充：
“是真的，梁妄。”
“当年高考结束没几天，我跟着班主任去警局办点事，正好碰到处理南笙后事的警察。”
梁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也听说了。”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犹豫着开口，“听说她高考之后没两天就去世了，被人发现时已经没了呼吸。”
“因为联系不上她家人，尸体在医院停了好几天，最后是警局出面联系殡仪馆火化的，骨灰好像……好像一直没人来领。”
“领骨灰的人都没有？”梁妄重复着这句话，心脏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闷痛难忍。
“别跟我开玩笑了。”他强装镇定，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那么能忍，怎么可能轻易去死？说不定是躲在哪里，故意让你们这么说，想让我愧疚罢了。”
话虽如此，他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当年他把她从楼梯推下去时，她满身是血的样子；
联考时他指认她作弊，她绝望的眼神；
还有成人礼上，她独自转身离开的落寞背影……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现，让他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推开，秦书语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走了进来。
她原本红唇带笑，可看到满屋子人都低着头，气氛压抑，只有梁妄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顿时皱起了眉。
“怎么了？”秦书语走到梁妄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人应声，有同学偷偷抬眼看了她一下，又迅速低下头。
秦书语察觉到不对劲，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梁妄，不满地问：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他们在说南笙，说她……死了。”梁妄的声音冰冷，没有看她。
秦书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南笙？都过去十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转向众人，语气尖锐，“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当年她做了那么多恶心事，现在还有人帮她说话？”
“什么死了，我看就是没考上大学，过得太惨，故意躲起来了。”
“现在还要让你们撒谎骗梁妄，真是越来越可恨！”
梁妄听完，脸色好像好看了一些，眼神凌厉地扫过全场：
“够了！她死没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冷声道：”“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以后别再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秦书语见他维护自己，脸色稍缓，得意地瞥了一眼众人。
同学们见状，连忙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提她干什么。”
“当年南笙确实做得不对，要不是她妈，妄哥也不会那么惨。”
“还是书语姐好，这么多年一直陪着妄哥，现在两人马上要订婚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妄哥现在事业这么成功，书语姐又这么漂亮，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幸福的。”
听着众人的奉承，秦书语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她挽着梁妄的胳膊，撒娇道：
“好了，别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了，我们早点走吧，明天还要去试婚纱呢。”
梁妄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跟着她转身离开了包间。
车上，秦书语兴奋地跟他讨论着婚纱的款式和婚礼的细节。
可梁妄却一直看着窗外，眼神空洞，完全没有听进去。
他不得不承认，就算并不相信南笙死了，可刚才同学说的话，仍然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