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里能打猎，谁又能保证一直能打到猎物呢？
在生产队好歹能吃上稀饭馍馍，还能睡热炕，哪点不比山里强。
刘素芬祈求的看着陈北书，心里幻想自己讨好陈北书被带回生产队，说不定今天就能睡到热炕。
哪知，陈北书听完目光带着阴森的探究打量她，眼神像是沼泽地里爬行的蛇，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湿冷之气。
刘素芬蠢，也发现陈北书目光不对劲。
“咋、咋了？”
陈北书快速走到她面前，一脚把她踹倒：“一派胡言！”
“我以为你真拎得清，没想到满嘴胡话，王春妮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抢小孩儿吃的，连掺了药的种子都想尝尝，你说她进山打猎，你怎么不说公猪能下崽母猪会上树呢？”
刘素芬冤枉死了，她捂着肩膀龇牙咧嘴：“我没撒谎，王春妮真的会打猎，她拿弹弓打墙壁，还能打出火花呢！”
陈北书气的脸有些变形：“你踏马把我当傻子骗是不是？”
他给后边的队员使了眼色：“满嘴谎话，扇30个巴掌。”
队员像抓猪一样把刘素芬拎起来，粗糙宽厚的手掌噼里啪啦扇下去，比过年放的二踢脚还要响。
一时间只能听到巴掌声还有刘素芬吃痛的哀嚎声。
山洞不远处。
王家兄妹站在暗处。
等刘素芬挨完巴掌，王春妮才走出来。
看到王春妮，王家人不自觉像找到主心骨。
陈北书见到王春妮，骨子里高高在上的感觉漫出来，他抬起下巴：“肥猪回来了，告诉我，你家里人把偷走的东西藏哪里去了？”
王春妮不止长的像猪，脑子也像猪，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乖乖照办，骂不走打不走，骨头贱的不行。
“告诉我，说不准我高兴，准许你时不时回生产队看看我。”
王春妮掀唇冷笑。
还是被肉堆满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王春妮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有气势，似乎还好看几分。
她伸手对着陈北书勾了勾藕节一样的手指：“你过来，我当面告诉你。”
陈北书露出嘲讽的笑容，伸手指了指王春妮：“你啊，离开我真的会死，行吧，我就让你看看。”
他个子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匀称，穿着蓝色袄子，脸很白，是个斯斯文文的长相，陈北书背手走过去。
待他走进，王春妮抬起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右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在陈北书露出厌恶的瞬间，王春妮目露寒光，右手高高抬起，巴掌稳稳落在她选好的位置上，啪的一声把陈北书扇的踉跄好几步才站稳，同时吐出口血，血里混着两颗硬硬的东西掉在地上。
陈北书被扇懵了，缓过来定睛一看，硬硬的东西是他的大牙！
耳边忽然响起王春妮的声音，很冷，夹杂着一丝丝笑意：“看清楚了吗？那是你的牙。”
那声音和语调和平时很不一样，怪好听的，陈北书下意识点头。
王春妮眼里闪过狠意，左手拿紧弹弓，右手从兜里掏出石子放在皮垫上，拉紧弹弓对准陈北书的左眼，手指松开，石头直接射进陈北书的眼睛里，砰的一声，血花渐开。
王春妮的语气是那么残忍：“和它们说再见吧！”
眼眶凉意渐开，紧接着剧痛袭来，陈北书捂住眼睛在地上哀嚎：“我的眼睛，快来人啊，救救我！”
“王春妮你这个贱人，我要弄死你！”
一切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料到只会跟在陈北书后面跑，被陈北书耍的团团转的王春妮竟然会射瞎陈北书的眼睛。
她竟然敢！
她竟然舍得！
副队长率先反应过来，跌跌撞撞跑过去把陈北书扶起来：“王、王春妮，他可是大队长的儿子，我劝你冷静，不要继续惹是生非。”
王春妮收回射弹弓的手，眼神冷漠的没有多余的情绪：“你们没有任何证据打断了我大哥的手，我二哥的脚，还把我一家老小从生产队除名，如今又押着他们跪在雪地里，你们可以找公安，顺便我也和他们唠唠这些事，看是谁理亏。”
“再说，我忙着打猎没去找陈家麻烦，他自己送上门来，我不先讨回点利息，岂不是让他白来一趟。”
“你告诉陈家人，任谁过来找我报仇都行，省得我下山了。”
王春妮语速不疾不徐，跟老朋友叙旧一样，淡淡的话，狠辣的手段，让副队长和其他人牙齿发酸，小腿肚子打颤。
副队长不敢再乱说话，怕自己也被收‘利息’，他哆哆嗦嗦问：“那，我们能下山了吧？”
王春妮：“脱。”
副队长等人：“？”
王春丽：“把你们的衣服裤子袜子都脱下来，只许留条内裤，不脱衣服谁也别想走。”
副队长几人迟迟不肯动。
王春妮也不催，对她嫂子说：“大嫂二嫂，你们带娘和孩子，还有多金进山洞，别长了针眼。”
王老二出事后，她媳妇儿许红怪王春妮，一直没和王春妮说过话，陈北书瞎了一只眼，她狠狠出口恶气，扶起刘秀娥的同时，忍不住关心王春妮：“小妹你不进去吗？”
王春妮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们那二两肉看不瞎我。”
眼神，语气，要多鄙夷有多鄙夷。
副队长知道不按她说的办，还真走不出去，他闭上眼睛先把陈北书的衣服扒了。
为什么先扒陈北书的？
先脱的那不冷么……
五六个男人脱的赤条条，扶着痛苦哀嚎的陈北书下山。
碍眼的人都被赶走，山洞前恢复平静。
王春妮活动了下筋骨，脸上重新扬起笑脸：“爹，二叔，你们快把爷奶还有大哥二哥都抬进去吧。”
她的脸肉肉的，前一秒煞气十足，转眼扬起太阳花一样的笑脸，搞得老王家几个男人也不适应。
王发荣点头：“诶，爹现在就去办。”
王春妮：“三哥四哥，辛苦你们把袍子还有野鸡捡回来。”
王老三和王老四还没回神，呆愣愣的去干活。
赵初荷和许红把人送进去，瞧着那伙人走了，出来捡衣服。
半个小时后，天幕彻底黑下来，王家人全部回山洞里围着火堆休息。
旁边放着狍子野鸡还有野兔。
王春妮盘腿坐在最里面，巨大的影子落在墙壁上，随着火光的跳跃晃了晃，福宝和元宝一左一右蹲在她身边，两个小娃手撑在下巴上，眼睛亮晶晶的，非常崇拜的看着王春妮。
福宝：“姑姑你好厉害啊，真的打掉他的大板牙。”
元宝：“姑姑我好崇拜你，他的眼睛瞎了，以后就不能瞪我了！”
孩子不懂那么多东西，在王春妮替大家出口恶气后，可以拍手叫绝。
剩下人的脸色沉到谷底。
王老三：“小妹，你打瞎陈北书，陈黑子肯定要找你报仇，咱现在是流民，没地方收留，他爹是大队长，要不你跑吧，哥给你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