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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凌音出声叫她,“苏小姐,你愿意吗?”
苏棠回过神,见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
顾凌音指着苏棠的肚子,对着闻裴渊央求:“阿渊,我害怕试管的流程,但如果苏小姐能帮我早一步体会打针,吃药,取卵的流程,我心里有底,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苏棠一愣,“你是要我做试验品?”
“怎么能这么说呢?”顾凌音脸上浮起被污蔑的委屈,“我又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让你帮忙,看着你先进入流程,我心里有底,对接下来给闻家传宗接代都有好处。”
“你放心,我找的医疗团队是国外顶尖的团队,而且如果我要害你,我在被绑架时为什么要把唯一生机让给你?”
顾凌音从委屈变成气愤,将头埋进闻裴渊的怀里,“阿渊——”
闻裴渊漆黑的眸子扫过苏棠,“凌音的要求并不过分,她需要安心,而这份安心,只有你能给。棠棠,你就当是还她的人情,也当是……为闻家尽一份力。”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刻刀,精准地剖开苏棠最后一丝幻想。
为闻家尽一份力?
什么样的人情,竟需要通过给别人的试管婴儿当试验品来尽力偿还?
苏棠看着闻裴渊,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愧疚。
但可悲的是,那双曾经盛满对她唯一爱意的双眸里,如今只有不容置疑的决断,和对顾凌音无条件的纵容。
她忽然觉得很累,被绑架时的恐惧和冰冷,似乎都不及此刻万分之一。
“……好。”苏棠喉咙干涩得发疼,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还她。”
医疗团队很快介入。
为了尽快让顾凌音“安心”,苏棠的流程被压缩到极致。
大量的促排卵激素通过针管强行注入她的身体,药物反应让她整日都感觉恶心、眩晕。
但她只是沉默地承受着。
闻裴渊来看过一次,那时她刚打完针,脸色苍白地靠在沙发上。
他只是皱了皱眉,说:“忍一忍就过去了,凌音胆子小,需要你为她铺路。
说完便匆匆离去,去陪那位胆子小的顾小姐。
很快,苏棠的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迅速肿胀起来,剧烈的腹痛日夜不休。
医疗团队却只说是正常反应,加大了药量。
直到那天清晨——
医生还在朝她全是淤青的肚皮上注射药物,一股温热毫无征兆地顺着腿根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裤子。
大量的腹水加上卵巢过度刺激引发的严重出血,几乎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苏棠倒在地上,视野模糊,耳边是佣人惊慌失措的尖叫。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似乎看到闻裴渊闻声冲了进来。
那张已经变得只剩清冷矜贵的脸上,重新浮出了恐慌的痕迹。
医生焦急地拨打救护车的电话,“闻先生,苏小姐情况很危险,必须立 刻 抢救!腹水严重,卵巢受到刺激扭转,已经大出血了!”
“棠棠——”闻裴渊想去握住她的手。
苏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偏过头,避开他伸来的手。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决绝与冷意,“闻裴渊……人情……我还清了……”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