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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被周肆然拉开时,沈知衍嘴里还叼着烟。
林以棠看见他后瞳孔骤缩。
她没想到周肆然会跟到这里。
甚至什么都听到了。
“你…….怎么来了。”
林以棠穿着沈知衍的白衬衫从他身后走出来。
衬衫下摆堪堪遮住,颈侧的红痕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睛疼。
“你听我解释……”林以棠想去拉他,却被沈知衍抢先一步。
“周先生。”沈知衍拢了拢衬衫领口,“其实以棠这三年过得很苦,她既要瞒着你,又要应付我父亲,我看着都心疼。”
“林以棠。”周肆然没有理他,异常平静,“上周三晚上,你说去邻市开紧急会议,其实是在酒店?”
女人目光躲闪。
“那天是我的生日。”沈知衍将人拉进怀里,像是个合格的男主人,“以棠每年都陪我过的,今年本来想推掉,是我非要她来的。”
周肆然突然笑了,“那她确实过得挺辛苦的。”
林以棠追上来想抱他,却被他用手抵住胸口。
他的手抖得厉害,“别碰我,我嫌脏。”
“肆然!”她抓住他的手腕,眼里的开始充血,“那晚我喝多了。”
“今天也喝多了?”周肆然猛地甩开她,一旁的花瓶被带倒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你跪在我面前说爱我的时候,也喝多了吗?”
沈知衍不知何时拿来了医药箱,蹲在林以棠脚边帮她捡碎瓷片,语气无辜,“周先生,你别激动,以棠怀孕了,孕妇动气对孩子不好。其实以棠心里只有你,不然也不会坚持跟我分房睡三年。”
周肆然看着她颈侧的红痕,突然想起前晚林以棠脖子上的创可贴,忽然觉得再争议下去的意义都没有。
“说到底,你们领结婚证在前,我才是那个介入的人。”
林以棠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沈知衍的动作顿了顿,眼尾忽然泛红,“是我不好,我不该…….”
周肆然冷笑,他又是什么好鸟。
高档小区,从他进入地界的那一刻到现在,都没有安保和佣人来阻拦他。
那么的顺利。
这不是他故意安排的他周肆然不信。
就在这时,沈知衍忽然跪在他的面前。
他捡起地上的花瓶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是我不好,当初看以棠为了你东奔西跑我心生羡慕,才会拿我爸爸要挟她嫁给我。”
“现在你醒了,要怪就怪我吧,我以死谢罪。”
他说完一脸倔强看着林以棠,落下一滴泪。
“好啊,那你去死啊。”
周肆然轻轻的声音响起,他断定沈知衍就是故意做做样子的。
沈知衍的瞳孔骤然收缩,似乎没料到周肆然会说出这句话。
他握着碎片的手微微发颤,看向林以棠的眼神里盛满了绝望。
可林以棠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知衍突然闭紧眼睛,手腕猛地用力。
鲜血瞬间顺着脖颈往下淌,染红了他的衣领。
“知衍!”林以棠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她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碎片扔在地上,慌乱地用手去捂他的伤口。
指尖触到温热粘稠的血时,她的声音都在发抖,“你疯了?!谁让你真动手的!”
沈知衍靠在她怀里,气若游丝,眼泪混着血珠滚落,“以棠……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林以棠抬头看向周肆然,眼底的慌乱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她抱着沈知衍的手臂抖得不成样子,声音冷得像能结冰,“周肆然!你就非要逼死他才甘心吗?!”
“他拿自杀要挟你,你看不见?”周肆然站在原地没动,“我只是说了句实话。”
“在你昏迷的时候,他可是帮着我为你跑上跑下,为你找了好多医学泰斗,日夜不停照顾你。”
林以棠气恼出声,怀里的沈知衍气息越来越弱。
她的恐慌与愧疚交织着,尽数化作对周肆然的指责。
“他是用爸爸要挟过我,可这六年是谁陪我熬过来的?是谁在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给我力量?你醒了,他已经愿意退出了,你为什么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肯给他?!”
她叫来了救护车,小心翼翼地把沈知衍抬上担架。
经过周肆然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眼神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如果知衍有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林以棠焦急的呼喊和救护车的鸣笛声。
周肆然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在她心里,其实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年少的感情在六年被消磨殆尽。
怪不得他在六年间经常会感觉身体被掐被挠,甚至呼吸不上的感觉,原来一切都是沈知衍在“照顾”他。
一天后林以棠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份协议。
上面写着【需要支付沈知衍的精神损失费】。
而补偿的是周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周肆然捏着协议的手指微微发颤,抬头撞见林以棠眼底的愧疚。
“这是他提的?”
林以棠红着眼眶,别过脸,“知衍父亲当年救了你,他又陪了我六年,我欠他的太多。”
“幸好这次他没有出事,不过是多要点钱而已。”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玉坠,是周肆然昏迷时她在寺庙求的平安符。
“肆然,对不起,昨天是我反应过激了,这是给你的赔罪礼。你信我,等他稳定了,我立刻撕了这条。”
周肆然看着她伸过来的手腕上带着他编那根的红绳。
红绳末端磨出了毛边,却被他细心地打了个结续上。
他想起她曾说过如果这条绳断了,他们的缘分才会断。
他突然笑了笑,接过玉坠,“嗯,我信你。”
在她转身离开那瞬间,周肆然面无表情将东西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