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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夕雪昏睡几天才醒，她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回想起自己遭受的折磨，心凉到了底。
她刚才在草原上的奔跑，都是一场梦。
“醒了？”
谢烬寒满眼血丝，腮间长出了一排浅浅的胡茬，好像守了很久。
以前她生病，就算是一个小感冒，他都会寸步不离守着她。
“你是我求来的明珠，时时刻刻得捧着守着护着。”
可容媛来了之后，他心狠地没有来过一次，放心将她交给容媛蹉跎。
现在，他做这种样子，她只觉可笑。
他探了她额头的温度，松了一口气。
“终于退烧了，你来月经身体弱，昏睡了好几天，我把李医生再叫过来检查。”
她喉间发烫，一个字都发不出，四肢像散了架，动不了分毫。
他像从前一样，替她重新掖好被角。
“我和容媛解释过了，你这几天先不用学规矩，你好好休息。”
李医生来检查了一遍伤口，叮嘱了两句便准备离开，却被容媛拦了下来。
她眼神锐利如刀，语调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谢先生，为家族繁衍后代是女主人的职责，但如果夫人偷偷折磨自己流产，该不该罚？”
“流产？”
谢烬寒和江夕雪纷纷愣住。
李医生立刻辩解：“是夫人说不想要，让我不要和谢先生说，我以为这是夫人故意的，就没提。”
“不是的！”江夕雪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他们一起去做善事积德，一起去求观音送子，做了多年努力。要一个孩子，是她和谢烬寒多年的夙愿。
她怎么可能故意去流产？
况且，李医生每月例行体检时，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她怀孕的事。
看出了几人的质疑，容媛不慌不忙地将一团血肉递到面前。
“谢先生，我可以体谅夫人年轻爱玩不想承受生育的痛苦，但伤害小生命不可饶恕。我们都知道，一个简单的罚跪不会这么伤元气，除非夫人故意设计。”
江夕雪僵在原地。
原来这几日半醒间身下流下的血块，竟然是她的孩子！
看到江夕雪苍白的神色，谢烬寒当即以为是她心虚。
一瞬间，他的额间青筋暴起，攒紧发白的指节，猛地踢翻了茶几。
“你满意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寒意逼人的他，即便不想解释，她也不想被冤枉成一个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
“我不知道我怀孕了，我更不会故意这样做，烬寒……”
剩余的话被谢烬寒掐在喉间，一寸寸收紧。
“我担心你的身体，只让你罚跪，江夕雪，你却拿孩子报复我，你好狠的心！”
胸腔的空气逐渐稀薄，她真的觉得下一秒要被活活掐死。
看到江夕雪的模样，他的眼神中浮现出了一丝不忍，犹豫了一瞬还是松开手。
江夕雪立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伏在床边猛烈，大口吸气。
可信任碎裂的声音仍旧是无声地响彻了整个房间。
“容媛，这种女人该怎么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不爱子，也不该享受父母之爱。听说江父就埋在这里，将她父亲的骨灰洒了，才能让她深刻感受到丧子之痛，不再犯错。”
她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他们居然又要动她父亲的骨灰！
“不可以！谢烬寒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会让我唯一的亲人陪伴我的。”
她控制不住发抖，眼泪夺眶而出，湿透了衣衫，“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动我父亲的骨灰！”
她泣不成声，跪在地上一遍遍哀求，而沙发上的男人不为所动，用脚尖抬起她的下巴，冷声道：“容媛说的有理。我想你记住这个教训，记住如何做好妻子的本分。”
“不要！”
冬雨又湿又冷，江夕雪拖着还未恢复的身体，拦在前面，死死护住父亲的骨灰，抓到指甲断裂，却被一次次无情拖开。
她眼睁睁看着容媛将父亲的骨灰伴在狗食里，被野狗分食殆尽，什么都没有留下。
“阿爸！阿爸……”
她去拢去抓，只剩一摊泥水。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似她悲痛欲绝的呼喊。
“我爱错了人，阿爸，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