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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把妈妈推进屋里,用力甩上门。
就在门锁合拢的瞬间,狼狗已经扑到面前,彻底堵死了我的生路。
“妍妍!别动手!”妈妈在门后带着哭腔喊,“它只是饿坏了!平时很温顺的!你把肉扔给它吃就行!”
“千万别伤着它!”
我把整盆肉甩过去,可那畜生连嗅都不嗅,眼睛死死钉在我身上。
“妈…它不对劲…”我贴着门板发抖,“这根本不是饿…”
门内传来妈妈轻松的回应:“你就是想太多!饿极了都这样…”
话音未落,恶犬突然伸出利爪撕破我的衣袖。
我终于看清它嘴角挂着的白沫——这根本是条得了狂犬病的疯狗!
“报警!”我踹开又一次扑来的畜生,嘶声大喊,“它发病了!”
门内突然寂静。紧接着传来妈妈担心的声音,“不能报警…它会死的!”
我愣在原地,心如针扎般疼痛,让我难以呼吸…
可不报警我会死啊!
疯狗根本不给我多想的机会,猛地扑上来,小腿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我抡起棍砸向狗头,木屑四溅中它反而咬得更深。
布料撕裂声里,我闻到自己的血腥味。
“妍妍!”妈妈在门后尖叫,“别伤它!找机会进屋!”
当它第三次扑来时,再次咬到我。
它疯狂甩头撕扯,温热血浆喷溅在眼皮上时,我听见自己骨头摩擦的怪响。
左臂又被利爪豁开半尺长的口子,又一爪袭来时我咬牙躲过,用着最后的力气反手用断棍对准狗头。
它疯狂扭动,白沫混着血水溅满我胸前。
“对不住了…”我嘶哑着猛的用力,听见碎裂的脆响。
畜生终于不在挣扎,我也彻底瘫软在地奄奄一息。
腿上四个血洞汩汩冒血,左臂伤口深可见骨。
妈妈开门看到这一幕突然干呕,眼泪瞬间涌出:
“你…你居然杀了它!”她声音颤抖,“这可是条生命啊!”
她蹲下身,徒劳地想合上狗睁着的眼睛:“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趴在那奄奄一息…可她看不见!
她只看见那条再也不能摇尾巴的畜生。
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水往下淌,心揪的疼:“妈…我是不是活得很失败?”
“别喊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她猛地抬头,“你太狠毒了!太冷血了!”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连为自己辩解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你不吓到它,它怎么会咬人?为什么你总是把一切都搞砸?非要让所有人都讨厌你才甘心吗?”
她颤抖着指向地上的狗,“现在连条狗都容不下了?你简直自私到无可救药!”
我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腿,那四个深深的牙印还在不断渗血。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她转过身,“我就当你已经死了。别再让我看见你。”
她决绝地关上了门。
“也好…”我对着紧闭的门板轻笑,“反正您早就…把我的心喂狗了。”
“那我去死远一点吧…”这句话很轻…很轻…
用尽最后力气完成妈妈的心愿,竟是我唯一能做的告别。
我扶着剥落的墙皮踉跄前行,身后拖出断断续续的血痕。
屋里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你的狗需要怎么赔偿?”
拐进废弃的后巷时,膝盖终于再支撑不住。
意识模糊前,我望着家的方向笑了笑。
这次真的走得很远了,远到她再也不用看见这个冷血的女儿了。
真奇怪,明明身在污秽的巷弄,却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父亲在槐树下张开双臂,而我正奔跑着扑进他的怀抱。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