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黑娃！老子今天一板砖敲不死你，老子就不姓冯！”
为首的冯勇气势汹汹，满眼凶光，右手拿着的确实是一块扎扎实实的板砖。
吃席的客人全都安静下来，眼里满是担忧。联防队长的三个儿子都来了，五年前结的死仇，今天不见血怕是不会轻易收场。
“看到老子这条腿了吗？”冯勇指了指左腿，又把手指对准戴宪光，“你他妈的趁夜下黑手，把老子腿打瘸了就跑路，还有我两个弟弟……”
冯勇又指了指身后的冯刚和冯强，兄弟三人的表情都一样凶狠。
“刚子左耳朵听不见了，强子……呃，强子也打出毛病，你还敢跑回来找死！”
冯勇没说完的话大家都清楚，冯强被打的是下半身，听说那玩意儿成了装饰性的小挂件，没用了。
冯家三兄弟还带着四个联防队的兄弟，拿着绳子锄头烧火棍，全都叫嚣着要报仇。
“强子打出什么毛病，你怎么不说全？”戴宪光放下手里的酒杯，看向这群人的眼神充满戏谑。
窦白露以为戴宪光当年跑得太快真不知道，好心向他解释道：“黑娃哥，你把冯强打成阳痿了，听说小孩都要不了，他媳妇闹着要跟他离呢！”
冯强脸颊涨红，破口大骂，“破鞋生的野种我去你妈的！你来试试老子痿不萎！嗷——”
他刚朝窦白露吼了一句，一个酒杯就朝脑门砸了过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戴宪光就已经闪身到了近前，双手按住他脖颈往下，膝盖往上一顶，嘭嘭两声闷响顶在他胸腔处。
“唔……”冯强痛得抓不住榔头，咣铛一下掉落在地上，他自己也捂着胸腔栽倒在地上，蜷缩着呻吟。
宾客中有人见势不妙，拔腿就往大队办公室跑，这要是不叫大队长人来，恐怕是要闹出人命了！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戴宪光已经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榔头，在手里随意地转了个圈儿。
“有事冲我来可以，别冲着窦白露。”
他语气很平静，但手里转圈的榔头充满威胁意味，任谁都不敢当他是随口说说。
为首的冯勇心里一阵后怕，因为捡起榔头的那一瞬间，戴宪光完全有机会一下砸在他脑门上。
“你、你小子还敢嚣张！”冯勇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五年前就是你先动手，还是不光不彩半夜下黑手，打完你他妈的就跑路，怎么敢做不敢当？”
冯刚把倒在地上的冯强扶起来，用一把锤子指着戴宪光。
“戴黑娃你最好识相点，要么自己断一条胳膊一条腿赔罪，以前那件事就当抵平！要是你不动手，哥几个就帮你卸，要是卸错点零件可别怪我们！”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村里到现在都没人清楚。
大家都只知道戴宪光半夜把冯家兄弟打了，第二天早上联防队上戴家抓人，他就已经没了踪影。
冯家三兄弟全都留下了严重的残疾，问起原因却咬死跟戴宪光没怨没仇，是戴宪光半夜起来发疯打了他们。
兄弟三人的爹是大队里的联防队长，那段时间天天让人搜山，隔三差五去镇里上报，结果迟迟找不到戴宪光，老冯就在村里吱哇大叫要告到中央。
过了不到半年，老冯就不再嚷嚷告中央，也没再让人到处找戴宪光的下落，甚至不再主动提起这件事。
只是三兄弟经常放话，说这事不需要上告，他们要的是私了，等找到戴宪光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听见我兄弟说的话了吗？我们冯家不找你赔钱，也不要你蹲劳改农场，要的就是你血债血偿！你自己识相点，别拖累你新媳妇！”
冯勇定了定神，他们一共七个人，这回总不可能打不过一个戴宪光！
狠话刚放完，远处小路上传来谢大伟焦急的喊声——
“都给我住手！你们今天想累死我啊！”
谢大伟跑得气喘吁吁，大路也不走了，直接从下面半片荒废田埂穿过来，偏偏倒倒好不容易才蹿进院子里。
“你们几个把武器都给我放下！刚混进联防队就反天了？冯勇冯刚，你们也给我老实点！”
谢大伟怒气冲冲瞪着冯家兄弟，又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戴宪光，他就知道这祸害一回来他就闲不住！
“黑娃，你这刚回来就马不停蹄想累死我？赶紧把榔头丢开，有啥话好好说！”
跟在谢大伟身后的还有一群村民和知青，刚刚安抚好樊知青一家人，这会儿又急匆匆地赶来这边看情况。
这会儿正好赶上饭点午休，除了去镇上开会的老冯，牛吃水村的人几乎来齐全了，比刚才窦家婚宴上人还多，全都围在戴家的院子里叽叽喳喳。
“戴黑娃你太不讲道理了，几年前把冯家弟兄全打残了，现在还想拿榔头害人！”
“一看他就干不了好事，跑出去这几年肯定没少犯案，指不定就是外头传的那个敲头抢劫狂魔！”
“太猖狂了！大队长你别拉偏架，冯家兄弟寻仇是天经地义，谁家儿子被害成这样能算了？”
……
谢大伟头疼得要命，他也知道冯家兄弟伤势不轻，说是这辈子毁了都不为过，可他私心里总觉得这事有什么隐情。
“大家先别闹！安静！”
谢大伟一声呵斥，总算让全场的议论声小了下来。
这时候，窦白露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记错的话，戴宪光当时是二分队的小队长，无缘无故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打了人逃出村去？”
她这么一提，大家都想起戴宪光不仅有力气还有脑子懂规划，十八岁就当上了小队长，要是这五年在村里好好干，指不定都当上干部了。
人群中有人问道：“对啊，当年到底是为啥啊？”
冯勇突然喊道：“少废话！小队长咋了？小队长就能随便打人？隔了这么多年，谁他妈知道他当时发的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