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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尘埃飘落的声音,只有三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沉重得像压在心头的巨石。叶江坐在沙发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牢牢锁住温如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五年未曾熄灭的深情,像是蕴藏着无尽的思念与愧疚。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沧桑:“这五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短短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在温如许的心中炸开。那些被刻意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片段,瞬间冲破枷锁,翻涌而出——花园里他掌心的温度,暴雨中他怀抱的安稳,离别时他眼中的不舍,还有那些深夜里惊醒时,关于他的模糊梦境。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声微弱的叹息,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迟来的深情。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拼命奔跑,带着不容置疑的怒火。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房间里的水晶吊灯都微微晃动。

温如许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叶开礼站在门口,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叶江,带着焚尽一切的愤怒。“叶江,你又在搞什么鬼?”叶开礼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恨意。

叶江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原本看向温如许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疏离。他缓缓站起身,挡在温如许身前,像是在保护她,又像是在捍卫自己的领地。“叶开礼,这是我和温如许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与叶开礼的暴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开礼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他大步走进房间,脚下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温如许的心脏。“和她之间的事?”他停下脚步,与叶江隔着一张茶几对峙,眼神锐利如刀,“你当年对她做的那些事,还不够吗?把她骗得团团转,让她背负着骂名离开,现在又想故技重施,继续欺骗她吗?”

温如许站在叶江身后,身体微微紧绷,心中一阵慌乱。她的目光在叶江和叶开礼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真相的线索。叶江的眼神依旧深情,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叶开礼的愤怒那么真实,像是积攒了五年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迷茫,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无法挣脱。

叶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转头看向温如许,眼神中满是诚恳,甚至带着一丝哀求:“许许,当年的事,我知道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有苦衷。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解释,只是这些年,我一直找不到你,只能在原地等待。”

温如许咬了咬嘴唇,下唇被她咬得泛起白色,心中泛起一阵剧烈的涟漪。她看着叶江那双写满真诚的眼睛,眼中带着一丝犹豫和疑惑。五年了,她无数次在深夜里辗转反侧,问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曾经那么深情的人,会突然变得那么陌生,为什么会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对待她。“苦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什么苦衷能让你那么对我?能让你眼睁睁看着我被家族指责,被所有人误解,能让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沉默?这些年,我无数次在夜里问自己,到底是我哪里不值得你珍惜。”

叶江向前迈了一步,想要靠近温如许,却被叶开礼伸手拦住。他的眼神中满是急切,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许许,你听我解释。当年,家族里的斗争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有人把你当成了攻击我的软肋,他们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与你划清界限,就会对你和你的家人不利。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只能用那种冷漠的方式,逼你离开北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其实,我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你,我一直在暗中关注你,知道你在南海市过得很好,我才稍微安心。”

“哼,花言巧语!”叶开礼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叶江,你以为许许还会像当年一样,被你这些虚假的借口骗得团团转吗?你不过是自私地想要满足自己的占有欲罢了!当年你为了争夺家族继承权,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她;现在你看到她变得优秀了,又想把她重新拉回这个泥潭里,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她,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温如许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太阳穴里来回穿刺。叶江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带着一种身不由己的无奈;而叶开礼的指责又那么尖锐,直指人心最脆弱的地方。他们的话语在她的脑海中不断交织、碰撞,让她难以分辨真假。过去的伤痛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稍微一碰就会鲜血淋漓,让她不敢轻易地再次相信叶江。可叶江此刻的眼神太过真诚,那里面的痛苦与愧疚,不像是装出来的,又让她有些动摇。

“许许,你要相信我。”叶江绕过叶开礼,走到温如许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生怕惊扰了她,“这五年,我一直在努力,想要摆脱家族的束缚,想要积攒足够的力量,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找到你,和你在一起,再也不让你受任何委屈。这次项目合作,其实是我特意促成的,我就是想借此机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温如许看着叶江眼中的急切与期待,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了曾经和叶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第一次约会时他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样子,父亲病重时他毫不犹豫伸出援手的坚定,设计大赛失利时他温柔鼓励的话语,还有那些一起规划未来时,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那些甜蜜的瞬间,那些曾经让她无比珍视的回忆,都如同电影般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可随之而来的,是离别时的痛苦,是被误解的委屈,是独自一人在陌生城市打拼的艰辛。“可是,我怎么能轻易地就相信你呢?”温如许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都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每天都要靠工作麻痹自己,才能不去想那些痛苦的回忆。我好不容易才走出阴影,重新开始生活,你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的苦衷,我怎么能接受?”

叶开礼走到温如许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熟悉的安稳感,像是在给她力量。“许许,别被他骗了。”他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从来都只考虑自己。当年他为了家族利益,可以牺牲你的感情;现在他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又想把你拖回这摊浑水里。你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对你的吗?忘了他是怎么看着你被奶奶指责,却一言不发的吗?忘了他是怎么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选择和家族站在一起的吗?”

温如许看着叶开礼眼中的真诚与担忧,心中又是一阵复杂。叶开礼曾经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她在北城唯一的依靠。他们一起经历过甜蜜,一起规划过未来,只是后来因为叶江的介入,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变得支离破碎。“开礼,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温如许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顺着脸颊滚落,滴落在叶开礼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叶江看着温如许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焦虑,希望她能相信自己;叶开礼则紧紧地握着温如许的手,指尖微微用力,仿佛在向叶江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又像是在给温如许传递力量;而温如许,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心中痛苦万分,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房间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线。灰尘在光线中飞舞,像是无数个纠结的心事,在空气中弥漫。温如许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可那些过往的伤痛和眼前的抉择,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无法呼吸。她看着叶江和叶开礼,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不知道该相信谁,该走向何方。

“你们别再说了。”温如许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筋疲力尽的疲惫,“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五年了,很多事情都变了,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温如许了。”

叶江和叶开礼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敌意,像是两只争夺猎物的猛兽,谁也不肯退让。叶江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再次解释,却被叶开礼伸手拦住。“叶江,你别再逼她了。”叶开礼愤怒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心疼,“你看看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她刚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放过她?”叶江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我只是想弥补当年的遗憾,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反倒是你,叶开礼,你一直在这里挑拨离间,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没有放弃她吗?”

“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再次被你欺骗!”叶开礼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当年我就是太相信你,才让许许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我绝对不会让历史重演!”

温如许看着两人又要争吵起来,心中一阵烦闷,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她猛地挣脱开叶开礼的手,快步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北城特有的干燥气息,却丝毫没有让她感到轻松。她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忙碌着,脸上带着或疲惫或幸福的笑容。而她,却被困在这复杂的情感纠葛之中,无法自拔,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许许,你别听他的。”叶江在她身后说道,声音温柔了许多,带着一丝哀求,“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心的。当年的事,我可以用一辈子来弥补你,只要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温如许缓缓转过身,看着叶江,眼中满是疲惫与迷茫。她的目光掠过他英俊的脸庞,掠过他眼中的深情与愧疚,最终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真心?”她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真心就是当年那样伤害我吗?真心就是让我背负了五年的骂名吗?真心就是在我好不容易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再次闯入我的生活,打乱我的一切吗?叶江,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叶开礼走到温如许身边,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恢复了坚定:“许许,别理他。我们离开这里,去南海市,或者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我会照顾你,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温如许看着叶开礼,又看了看叶江,心中的痛苦愈发浓烈。叶开礼的承诺很诱人,那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安稳;可叶江的深情也很真实,那是她无法轻易割舍的牵挂。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是相信叶江的解释,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还是听从叶开礼的劝告,彻底斩断过去,重新开始?

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十字路口,面前的两条路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一条路通往过去,可能会有甜蜜的重逢,也可能会再次陷入痛苦的深渊;另一条路通往未来,可能会有安稳的生活,却也可能永远留下遗憾。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叶江和叶开礼都在等待着温如许的决定,他们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她身上,带着各自的期待与焦虑。而温如许,站在窗前,任凭风吹乱她的头发,心中痛苦万分,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迷茫。

她到底该相信谁?又该如何抉择?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就在这时,温如许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她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父亲的号码,心中一紧,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爸,怎么了?”温如许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刚才的迷茫和痛苦瞬间被担忧取代。

“如许,你在哪?”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有些虚弱,带着一丝不安,“我刚才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我的病情有点反复,需要立刻住院治疗。”

温如许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什么?病情反复?严重吗?爸,你别着急,我马上回去!”

“好,好,我等你。”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挂了电话,温如许的眼中满是焦急,她连忙拿起沙发上的包,转身就想往外走。

“许许,怎么了?”叶江和叶开礼同时开口问道,眼中都充满了担忧。

“我爸病了,病情反复,需要住院治疗,我必须立刻回南海市。”温如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语气中充满了急切。

叶江皱了皱眉,立刻说道:“我送你回去,我已经安排好了车,现在就走。”

叶开礼也连忙说道:“我也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照应。”

温如许看着两人,心中一阵复杂。她现在没有时间纠结于感情的事,父亲的病情让她无暇他顾。她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好,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三人快步走出房间,朝着机场的方向赶去。房间里的争吵和纠结暂时被搁置,可那份关于信任的危机,却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暂时掩盖。温如许知道,等父亲的病情稳定后,她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终究还是要在两个男人之间,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像是在追赶着时间。温如许坐在后座,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一边是父亲的病情,一边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让她感到分身乏术。叶江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地回头看向她,眼神中满是担忧;叶开礼则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瓶温水,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温如许接过水杯,点了点头,心中却乱成一团麻。她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走向何方。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坚强起来,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而那份深埋在心中的信任危机,终究还是要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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