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方雨诗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她张开双臂，像一头发狂的母兽拦在我们面前。
手机镜头依旧顽固地对准我们记录着。
我看着眼前这张因疯狂和贪婪而扭曲的脸，心中再无半分波澜，只有冰冷的决绝。
前世朵朵惨死的画面，与此刻她癫狂的表演重叠，最后一丝因为亲戚关系而产生的微弱怜悯，也彻底消散。
我甚至没有再看她，只是微微侧头，对着空气般轻声说了一句：“清场。”
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个身着黑色西装、身形矫健的保镖不知从何处迅速现身，瞬间隔开了方雨诗与我们。
他们将还在尖叫挣扎的方雨诗轻而易举地拦到了一旁。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沈宁！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哥！你看她！”
方雨诗徒劳地挣扎着，声音因为惊恐和愤怒变了调。
方思邈紧紧抱着受惊的朵朵，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将怀里的女儿搂得更紧，沉默地跟着我，在保镖的护卫下，弯腰坐进了那辆早已悄然驶来的黑色豪车。
车门关上，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疯狂。
车内是令人心安的静谧与温暖，与车外那个歇斯底里的世界形成了两个极端。
“妈妈……”朵朵把小脸埋在我怀里，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没事了，朵朵，没事了。”
我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
车窗外，方雨诗挣脱了保镖的束缚，冲到车边，用力拍打着车窗，她的脸贴在玻璃上，变形而狰狞，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婆婆和小叔一家也围了过来，婆婆拍着车窗喊：
“思邈！你就这么看着你妹妹被欺负？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小叔则一脸焦急：“嫂子，都是一家人，有话好说啊！这……这闹得也太难看了！”
我充耳不闻，只是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按下了第一个号码，并且直接打开了免提。
电话几乎是秒接。
一个恭敬沉稳的男声传来：“沈董，您有什么指示？”
这个称呼，让车外叫嚣的婆婆和小叔瞬间噤声，连还在拍打车窗的方雨诗也僵住了动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那些惊愕的面孔，语气淡漠：
“李总，通知下去，集团旗下以及关联基金，即刻起终止与‘星耀MCN’的一切合作。并以集团名义，向对方发函，因其旗下签约博主方雨诗的个人不当行为，严重损害了我司形象，我方将依据合同，追究其违约责任。”
“明白，沈董，我立刻去办。”李总没有任何疑问，干脆利落地应下。
我没挂电话，直接切了出去，拨通了第二个号码，依旧是免提。
“张律师。”我对着电话那头等候的国内顶尖律师团队负责人说道。
“材料都准备好了吗？立刻以涉嫌虐待儿童、危害公共安全、诽谤等罪名，对方雨诗提起刑事诉讼，并附带天价民事赔偿。我要她为她做的每一件事，付出应有的法律代价。”
“沈女士，所有材料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提交。”张律师的声音专业而冷静。
紧接着是第三个电话，打给了相熟的权威动物保护机构负责人和一家极具影响力的媒体主编。
“刘会长，王主编，我要实名举报网红‘雨诗姑姑’方雨诗，为追求流量效果，长期恶意训练、激怒流浪狗，罔顾儿童安全，制造社会恐慌。稍后我的助理会将她部分虐狗、诱导狗群攻击儿童的证据发给你们。”
车窗外，方雨诗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接起，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握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紧接着，她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一条接一条的信息，屏幕亮起又熄灭，熄灭又亮起，仿佛催命符一般。
她看着那些来电显示，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品牌方解约、索赔通知。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踉跄着后退两步，然后“噗通”一声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着：
“完了……全完了……”
婆婆和小叔一家围着她，脸色同样惨白如纸，他们看看瘫软的方雨诗，又看看车内面无表情的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法理解。
他们徒劳地拍打着车窗，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哀求着什么，但厚厚的隔音玻璃让他们所有的表演都成了无声的默剧。
我冷漠地收回目光，对司机吩咐道：“开车。”
车子平稳地启动，将那一地鸡毛和绝望远远抛在身后。
后视镜里，瘫坐在地上的方雨诗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拐角。
车内，方思邈紧紧握着我和朵朵的手，声音沙哑却坚定：
“宁宁，对不起……以后，我们这个家，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