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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晨的微光透过燕莎宾馆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房间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宇和夜枭相对而坐,沉默地享用着简单的早餐——用昨天剩余的变异兽肉和基地购买的干硬面包做成的三明治,配着过滤后的清水。

餐毕,林宇放下水杯,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夜枭。经过昨夜的亲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默契,但在白日的冷静光线下,又迅速回归到了合作伙伴的模式,只是那份生疏感已悄然消融。

“今天需要你单独行动一趟,”林宇开口,声音平稳而认真,“去贫民区,为我们寻找一些‘特殊’的人才。”

夜枭抬起眼眸,静静等待他的下文。她的眼神锐利如常,但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

“我需要的是那些……在旧时代曾经是各领域精英,却因为末世降临,自身技能无法直接转化为战斗力而沦落到底层的人。”林宇详细阐述着他的构想,“武器研发专家、高级程序员、电子工程师、材料学家,甚至是理论物理学家……任何你认为拥有宝贵知识,却在此刻的废土中被埋没的人。”

他站起身,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五盒不同口味的即食米饭,推到夜枭面前。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工业制品,在此刻显得无比珍贵。

“用这个作为见面礼和报酬,”林宇指示道,“告诉他们,为我工作,他们不仅能获得稳定的食物供应,还能得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容身之所,远离贫民区的混乱与绝望。前提是,他们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并绝对忠诚。”

夜枭瞬间明白了林宇的宏图远略。在这个知识几乎断层、技术严重倒退的时代,这些被遗弃的头脑,若能善加利用,其价值或许远超一支全副武装的狩猎小队。她深深看了林宇一眼,这个看似普通的“厨子”,其眼光和野心,一次次超出她的预期。

“我明白了。”夜枭利落地将食物收进自己的行军背包,动作娴熟而谨慎,“知识在废土同样是武器,只是需要合适的持有者。”她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我会仔细筛选。等我消息。”说完,她紧了紧背后的脉冲步枪,利落地转身,如同一道阴影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房间内只剩下林宇一人。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注视着夜枭的身影汇入楼下街道熙攘的人群,直至消失。他关好房门并反锁,深吸一口气,将意识沉入脑海中的“永恒家园”系统界面。

现实世界的发展,绝不能仅仅依赖于出售能量核。少量出手尚可,一旦数量过大,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真正的优势,在于横跨两个世界的独一无二性——将末世中被视若敝履的“过时”知识,在现实世界转化为财富和力量。而这些知识的载体,正是那些沦落贫民区的精英。

收敛心神,他首先点开了【家园强化】界面。令他惊喜的是,尽管此刻他身处距离初始“家园”数十公里外的奥龙基地,系统的升级选项依然清晰可用,并未因距离而受限。界面布局简洁而直观,主要分为三大板块:【防御系统】、【武装系统】和【建造系统】。

【防御系统】在他之前建造那道坚固围墙时,已然提升至1级。他的目光转向【武装系统】,详细信息立刻浮现:

【升级至1级武装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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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能量点:10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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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描述:于家园主体建筑顶部,自动化部署两座“捍卫者-I型”自动脉冲机枪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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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性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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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宿主远程精神指令进行精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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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置敌我识别系统,在家园遭受未经授权生物或实体接近、攻击时,自动索敌并予以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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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座机枪塔内置高效能量转换核心,每日自动充能,标准备弹量为100发脉冲能量束,于每日零时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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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塔护甲为复合碳钢材质,具备一定抗打击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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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看向【建造系统】:

【升级至1级建造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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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能量点:10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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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描述:扩展家园主体建筑结构,新增两间标准功能房间(每间约15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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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性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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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结构稳固,具备基础保温、隔音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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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用途可由宿主后续自由定义(如:卧室、工作室、储藏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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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级完成后,自动连接主体能源及水循环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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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动化防御火力,加上扩展的生存空间……这正是将那个房子打造成真正安全基地所急需的!”林宇心中振奋不已。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操作界面,分别投入了100能量点,将【武装系统】和【建造系统】同时提升至1级。

随着总共200能量点的扣除,系统界面微微闪烁,流转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数据流。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个原本一直处于灰色不可选状态的【家园核心升级】选项,骤然亮起,散发出柔和而引人注目的光芒!

【将家园核心升至1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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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能量点:100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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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描述:整合并深度优化所有已解锁子系统性能,大幅提升能源利用效率与系统响应速度。解锁更多高级功能与隐藏建筑选项,全面提升家园综合等级与未来发展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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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级预示:核心升级是家园质变的关键,将为后续所有升级奠定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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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能量点!这几乎是他现有能量储备的五分之一!林宇感到一阵肉痛,但他更深知一个稳固、强大且具备成长性的后方基地,对于他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末世生存和发展是何等重要。那不仅仅是避难所,更是他力量的源泉和信心的依托。

“投资未来,值得!”林宇一咬牙,选择了确认升级。

刹那间,他感到意识微微一震,眼前并非出现炫目的光效,而是直接投射出一个极其精细、仿佛实景再现的三维立体全息投影!投影的中心,正是他那座经历了脱胎换骨般变化的家园!

原本简陋破败的一室一厅小屋,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结构紧凑、线条硬朗的小型复合体建筑。主屋包含了看起来温暖舒适的卧室、宽敞明亮的客厅以及功能分区清晰、设备齐全的厨房。屋顶之上,两座造型狰狞、泛着幽蓝色金属冷光的“捍卫者-I型”脉冲机枪塔赫然矗立,它们正在以极慢的速度进行着水平扫描,枪口偶尔闪过一丝微光,仿佛随时准备喷吐致命的脉冲束。在主屋两侧,各多出了一间门户紧闭的标准房间,等待着它们的使命。整个家园内部干净整洁,灯光柔和,空气循环系统似乎也在默默工作,与外部废土世界的荒凉、污浊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简直就像是一片被精心守护的净土。

“太完美了!”林宇内心涌起难以抑制的激动。这个实时投影功能,让他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能如同亲临般掌握基地的每一个角落的状况,这无异于一个随身携带的指挥中心。他尝试着将意念集中在其中一座机枪塔上,立刻便能感知到其状态:“在线,能量充盈,备弹100/100,扫描中…” 他甚至能模糊地设定攻击优先级和敏感度。

欣喜之余,他注意到在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还有一个灰色的【家园迁移】选项,后面跟着一行小字提示:“核心等级不足,无法启用此功能。” 一个可以随意移动的堡垒基地?这个充满诱惑力的远景让他心跳加速,心生无限向往。这意味着绝对的主动权和灵活性!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克制而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林宇立刻收敛心神,全息投影瞬间消失在眼前。他走到门后,通过猫眼谨慎地向外望去,确认是夜枭返回后,才打开了房门。

夜枭站在门口,她的身后,跟着三个身影。

一位是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面色蜡黄,戴着一副镜片布满划痕的破旧眼镜,眼神有些浑浊,但偶尔会闪过一丝属于学者的专注光芒,他身上那件勉强还算完整的旧时代款式西装,洗得发白,肘部已经磨破。一位是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头发凌乱,脸色因为营养不良而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透着一股属于技术宅的机敏与执着。最后一位,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姑娘,她穿着一身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服,身形瘦弱,面色憔悴,却难掩其清秀姣好的五官,尤其是那一双如同受惊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充满了好奇、畏惧以及一丝微弱的希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宇和这个对她而言如同天堂的房间。他们都显得极其拘谨,手脚似乎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进来吧。”林宇侧身,让开了通路。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才在夜枭眼神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进了房间。他们好奇而又紧张地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干净的床铺、稳定的灯光、甚至那个能流出清水的龙头,都让他们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夜枭关上门,开始简洁地介绍:“这位是林博博士,旧时代联邦武器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曾参与过多个能量武器小型化及新型投射系统的重点项目,对脉冲技术和电磁加速理论有很深造诣。”中年男子林博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破眼镜,向前微微躬身,动作间带着旧时代知识分子的拘谨。

“这位是王军,网络架构与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曾在全球极客大赛中获奖。据他自称,他独立编写的一套仿生智能学习算法,在旧时代的标准评估下,接近军用级别,尤其在数据分析和模式识别方面。”年轻人王军有些腼腆地低了低头,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

“她是梦娇,语言与信息处理方面的天才,精通包括五大常任理事国语言在内的十四种语言及三种已消亡古代语系,拥有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强大的信息整合能力。”女孩梦娇听到介绍自己,怯生生地抬起眼帘快速看了林宇一眼,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安,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我按照你的要求,在贫民区进行了筛选。他们三个,是初步符合条件,并且愿意接受我们条件的人。”夜枭对林宇说道,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另外,按照废土世界招募‘非战斗人员’,尤其是涉及核心技术与信息的成员时,普遍遵循的惯例……我给他们植入了‘服从芯片’。”

她拿出自己的ID卡,操作了几下,调出一个带有危险标识的界面。“这是主控终端界面,我现在可以把最高权限转移给你。”她看向林宇,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冷静。

“服从芯片?”林宇眉头瞬间紧锁,这个词本身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不人道色彩,让他心底升起一股本能的反感和寒意。他想到了现实世界的奴隶制,那本该是早已被埋葬在历史尘埃中的东西。

夜枭看着林宇脸上毫不掩饰的抵触情绪,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语气详细解释道:“一种基于生物电信号和神经接驳的基础约束装置。芯片与植入者的脑波和主要神经簇相连。一旦植入者试图违背芯片绑定主(即权限持有者)的直接、明确的命令,或者产生并意图执行对绑定主的伤害行为,芯片会立刻释放出强度不等的生物电流,刺激特定神经区域,导致从剧烈神经痛楚到全身肌肉痉挛等多种程度的惩罚。严重违规或持续抗拒时,电流强度可提升至足以造成永久性神经损伤、脑功能紊乱甚至脑死亡的水平。”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前因为这直白而残酷的解释而脸色更加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的三人,继续说道:“这是目前废土世界,在无法快速建立信任的前提下,防止知识泄密、技术外流和内部背叛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尤其在我们……自身实力尚未足够强大,无法承受潜在背叛带来的损失时,这是必要的风险控制手段。”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林博、王军和梦娇的脸上,都清晰地闪过恐惧、屈辱、愤怒,但最终,所有这些情绪都被一种更深沉的、属于长期挣扎在生存线上的麻木与无奈所覆盖。为了活下去,为了那一口能让他们不再饿肚子的食物,为了那一方能遮风挡雨的屋檐,他们自愿,或者说被迫接受了这副无形的枷锁。梦娇的大眼睛里甚至泛起了泪光,但她死死咬住嘴唇,没有让它流下来。

林宇看着眼前这三双眼睛——双曾经充满智慧如今却黯淡无光,一双本该闪耀着技术狂热如今却只剩下求生欲望,一双纯净灵动此刻却写满了恐惧与顺从。他成功招募到了三个可能在未来发挥巨大价值的人才,但与此同时,他也以一种极其沉重的方式,背负上了控制他们命运、甚至生死的责任。这股力量沉甸甸的,带着冰冷的质感,与他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道德观念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他知道夜枭的做法,符合这个末世通行的、血淋淋的丛林法则。情感和道德在生存面前,往往是奢侈品。但他灵魂深处来自现代文明的烙印,却让他对这种将人工具化、物化的行为感到强烈的不适。

力量的获取,难道总是需要踏过这样的边界,总是伴随着对人性的背离吗?林宇在心中无声地拷问自己。

他沉默着,缓缓伸出手,从夜枭手中接过了那张承载着三条人命控制权的ID卡。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仿佛一直凉到了心里。他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远超其物理重量的沉重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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