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考核前一天，练习室里的空气都变得焦灼起来。
一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飞速传遍了所有练习生的耳朵。
“听说了吗？明天李总会亲自来现场！”
“哪个李总？”
“还能是哪个，就是咱们公司的制作总监，李伟东！孟佳的‘干爹’！”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向了孟佳。
孟佳的下巴抬得更高了，她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瞩目，眼神扫过我时，那份得意和轻蔑几乎化为实质。
“林晚姐，你可得好好表现啊。”她走到我面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李总最讨厌划水的人了，尤其……是靠关系进来的那种。”
她身边的跟班立刻捂嘴笑道：“佳佳你放心，背景板而已，李总的眼睛都看不见她。”
我懒得理会这种低级的挑衅，自顾自地对着镜子练习表情管理。
张扬的脸色比平时更冷，他拍着手，催促我们进行最后一次带妆联排。
音乐响起，队形变换。
就在一个交叉走位的环节，孟佳的胳膊肘“不小心”地狠狠撞在了我的肩膀上。
力道之大，换做普通人肯定会失去平衡，打乱整个队形。
我却像脚下生了根，顺着那股力道，腰身一拧，顺势转了一个圈，不仅稳住了身形，还无缝衔接上了下一个动作。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反而比原定的编舞多了一丝惊艳的看点。
张扬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一瞬，但立刻又拧得更紧。
而孟佳，看到我没出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联排继续。
终于到了副歌部分，也是我唯一一句单独的和声。
我举起麦克风，正准备开口。
“刺啦——”一声刺耳的电流噪音后，整个练习室的音响设备瞬间哑火。
伴奏停了。
我的麦克风也成了个摆设。
孟佳和她的几个小姐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狂喜。
她们交换着幸灾乐祸的眼神，仿佛已经看到我呆立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被所有人嘲笑的场面。
音控室的实习生急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调试着设备。
“怎么回事！”张扬怒吼道。
练习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看我怎么收场。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手里没声音的麦克风。
然后，我往前走了一步，走出了背景板的阴影，站到了最中央。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清了清嗓子。
没有伴奏，没有修音，只有我自己的声音。
“Set the world on FIRE——”
清亮而极具爆发力的歌声，划破了整个练习室的寂静。
那段被孟佳唱到破音的高音，被我用最纯粹的清唱方式，演绎得淋漓尽致，甚至比录音室版本更具穿透力和感染力。
我没有停下，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目瞪口呆的人，将整段副歌最华彩的部分，完整地唱了出来。
每一个转音，每一个呼吸，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
整个空间里，只有我的歌声在回荡。
孟佳的脸，从幸灾乐祸的红色，变成了嫉妒的惨白。
张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之外的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难以置信和欣赏的复杂表情。
就在我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的瞬间。
“砰！”
练习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高档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搞什么鬼！正式考核前一天，设备都能出问题？！”
他身后，一个熟悉又挺拔的身影一闪而过，隐入光影。
是沈澈。
他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眼神冰冷地看着室内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