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电话那头,傅承砚的呼吸猛地一滞。
“苏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我笑了,笑声很轻,却淬着剧毒。
“傅总日理万机,贵人多忘事。”
“五年前,你跪在我父亲病床前签下的东西,不记得了?”
“那份协议,今天早上,我已经让律师完成了最后的工商变更。”
“你现在,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我不再给他任何咆哮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拉黑。
世界,彻底清净了。
我靠在冰冷的真皮椅上,看着窗外那些为别人闪耀的霓虹,心中一片空茫。
五年前。
傅氏集团濒临破产,傅承砚跪在我父亲面前,声泪俱下。
我父亲,是商界传奇苏振华。
父亲看中他的能力,也看中了我对他的痴迷。
父亲拿出了苏家全部的流动资金,堵上了傅氏的窟窿,只有一个条件。
——娶我,并签下那份51%的股权转让协议。
傅承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演得那么真。
他说他爱我,只是迫于家族压力,才和林清雪周旋。
他说,娶到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我信了。
我这个华尔街回来的金融天才,收起了所有锋芒,剪掉了长发,洗手作羹汤。
我以为,我能用五年的时间,捂热他的心。
我错了。
婚后第二年,我生下了年年。
年年早产,天生体弱,患有罕见的血液疾病。
为了给年年治病,我耗尽了心血,几乎住在了医院里。
可我的婆婆赵雅兰,却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丧门星!克夫的玩意儿!”
“生个病秧子,是想掏空我们傅家吗?”
“承砚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抱着年年,跪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求她先拨付医药费。
她一脚踢翻了我面前的保温桶,汤水洒了一地。
“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要钱,就让你娘家给!哦,对了,你爹死了,苏家也破产了,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那天,傅承砚就站在她身后。
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我,动用了我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份人脉,请来了国外的专家,才保住了年年的命。
也是从那天起,我心底的最后一丝温情,彻底死了。
这三年,我表面上是温顺的傅太太。
背地里,我利用我所有的金融知识,将父亲留给我的遗产,翻了十倍,百倍。
我在等。
等一个机会。
等他傅承砚,自取灭亡。
现在,他亲手把这个机会,送到了我面前。
“妈妈?”
卧室门开了,三岁的年年揉着惺忪的睡眼,穿着小恐龙睡衣,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他刚做完一个疗程的治疗,小脸还有些苍白。
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一击。
我立刻收起所有冰冷,快步走过去,将他抱进怀里。
“年年,怎么醒了?”
“妈妈,我怕。”他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我听到奶奶在外面喊。”
我心中一凛。
别墅的门铃,突然被按得震天响。
叮咚!叮咚!叮咚!
那架势,不像是要人开门,更像是要直接把门拆了。
紧接着,是赵雅兰在门外歇斯底里的咒骂。
“苏晚!你这个贱人!开门!你敢挂我电话!”
傅承砚,他果然还是把他妈这条疯狗给叫来了。
我温柔地亲了亲年年的额头:“年年乖,回房间去,戴上耳机看动画片。”
“妈妈要去打一只大怪兽,打完就回来陪你。”
年年很懂事,虽然害怕,但还是乖乖地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确认他锁好门。
我才缓缓站直身体,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森然的寒意。
我走到玄关,拉开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