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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她倒抽冷气,手猛地捂向脸。

叶娇娇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密密麻麻的小红疹从额头蔓延到下巴。

她疯狂地抓着皮肤,眼泪止不住:“好痒,好痒!”​

刘薇和李莉吓得瞬间松了手,叶娇娇的脸已经肿成了馒头,原本得意的眼神全变成了恐慌。

她想再抓,却突然咳嗽起来,呼吸越来越急,后背那一大片“梅花印”的位置,也透出不正常的红肿。

我见她抓得脸都渗了血,忍无可忍伸手按住她手腕:“别抓了!再抓脸就毁了!”

叶娇娇疯了似的挣扎,脖子里没系牢的金项链“叮”地落在地上。

她盯着地上的项链,苍白着脸说不出话。

原来项链一直挂在她脖子上,只是刚才松了扣滑进了衣领里。

而她的脸上,已经开始慢慢渗出血丝。

5

刘薇和李莉早没了刚才的嚣张,缩在角落你看我我看你,声音发颤:

“娇、娇娇,你别吓我们啊……”

我看着叶娇娇呼吸越来越急,胸口起伏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完整,心里虽有气,却也知道不能真看着她出事。

快速拨打120,我报出了宿舍地址和症状:“有人药物过敏……”

叶娇娇听见“药物过敏”四个字,疯了似的摇头,哑着嗓子喊:“不是过敏!是你咒我……”

她想扑过来抓我,可刚抬步就腿软,直直往地上倒。

我伸手扶了一把,发现她的体温烫得吓人。

叶娇娇被抬上担架时,已经有点意识模糊了。

我把那罐掉在地上的三无药膏装进兜里,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急诊室,医生一看见叶娇娇的样子,眉头立刻皱起来,一边让护士准备检查,一边语速极快地问着。

“她这种情况多久了?用了什么药还是吃了什么东西?”

刘薇在旁边小声嗫嚅:“就、就涂了点药膏……说是能补灵气的……”

“什么灵气?”医生一时没听懂,又看向我。

我把兜里的瓷瓶递了过去。

“她背上有花斑癣,一直没去治,最近在涂这个药膏。”

“花斑癣?”医生拧开瓷瓶闻了闻,脸色更沉。

“胡闹!真菌感染不及时就医,还乱用三无药膏!这里面十有八九加了激素,现在又引发这么严重的过敏,再晚来半小时,喉头水肿窒息了都有可能!”

躺在病床上的叶娇娇听见这话,突然挣扎起来,虚弱却固执地喊着:

“不……不是药膏的问题……是她咒我……她嫉妒我有梅花印……”

医生被她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胡话,什么梅花印,那是真菌感染。”

“看你们都是大学生了,还搞什么封建迷信?”

“你现在的情况,全是乱用药造成的!”

这话像巴掌似的打在叶娇娇脸上,她张了张嘴,眼泪突然掉下来。

倒不是因为委屈,我看是护士扎针疼得她一直哭。

看着她抓住床单脸皱成一团的样子,我心里没什么同情的。

之前反复提醒她去看医生,她偏不听,还倒打一耙地处处针对我,现在自己尝到苦果了。

没等治疗结束,辅导员领着叶娇娇的父母就赶来了。

叶母一进急诊室就扑到病床边,看见女儿肿成馒头的脸,当场就哭了。

“我的娇娇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

叶娇娇看见父母,像是找到了靠山,哽咽着指向我。

“妈……是她……她咒我……还害我用错药……”

没等我开口,医生先一步走过来,把那罐药膏递到叶娇娇父母面前,语气严厉。

“你们做家长的也太不负责了!孩子皮肤有问题不引导她就医,还让她用这种成分不明的药膏。”

“要是送来的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她背上的感染已经很严重了,必须住院观察治疗,脸部感染要是控制不住,以后皮肤都会烂!”

他们接过瓷瓶,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脸色铁青。

叶母看看女儿肿得变形的脸,嘴唇动了动,沉默了半晌后,突然抬头看向我,眼神满是怨怼。

6

护士将诊断书递了过来。

“医生,怎么说……”叶母凑过去看,声音发颤。

医生看着化验单叹了口气:“就是她背上的花斑癣没及时治,又用了含激素的三无药膏,真菌扩散还引了细菌,现在背上已经有好几处渗液了。”

他顿了顿,指了指诊断书末尾。

“还有脸部,之前抓出的血痕要是恢复不好,会留色素沉着,以后化妆都盖不住;背部的感染范围大,就算好了,也会留浅褐色的疤,夏天穿不了露背、圆领的衣服。”

“疤?”叶娇娇尖叫起来,挣扎着要去摸后背。

“我不要留疤!都怪你!沈晴!是你咒我才这样的!”

我刚要开口反驳,叶父突然将手中的钥匙串狠狠砸在地上,惊得众人瞬间噤声。

他盯着我,脸色铁青,话却是朝着身后的辅导员说:

“李老师,你听见了吧?要不是这个同学天天在宿舍说娇娇有病,长了癣。咒她没好运气,把孩子逼得心里发慌,才会乱投医去买什么破药膏!”

“这事儿,她必须负责任!”

辅导员刚要说话,叶母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我女儿要是真留了疤,这辈子都毁了!”

“见不得娇娇好,天天在她耳边说些晦气话,不是诅咒是什么?”

“今天你必须给娇娇道歉赔偿,还要让学校给你记过。不然我们就去教育局告,让你这学都没法上!”

我气得手都在抖,辅导员赶紧拦在叶父和我中间,苦着脸劝和。

“家长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沈晴,你跟娇娇道个歉。”

我急忙找到和叶娇娇的聊天记录,递到辅导员面前。

“老师,我每次都是好意提醒她,没有故意说些什么。”

叶母却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就往地上摔。

“看什么,谁想看!”说着,她抬起脚朝我的手机踩去。

我扑过去要捡,叶母却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往后拽,现场一片混乱。

“你还敢动手?”叶父见状扬起手,眼见巴掌就要落在我身上。

辅导员赶紧拦在中间,脸色十分难看。

“家长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沈晴,你也给我住手!”

“你看看你现在这态度!还敢跟家长起冲突?不管谁对谁错,你必须记大过!”

“家长,我保证,这件事学校不会不管,等我们调查……”

旁边的刘薇和李莉缩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之前帮着叶娇娇骂我的劲头,这会儿全变成了沉默。

我蹲下身将裂了屏的手机捡起,心里烧着一团火。

道歉……记大过……

凭什么?叶娇娇自己迷信乱用药,自己诬陷我偷项链,到最后,错的反而成了我?

我抬头看向叶家人,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我不会道歉,也不会赔偿。你们要找教育局,要让学校处分我,随便。”

“但我受的冤枉,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叶父气得脸都白了,指着我对辅导员说:

“李老师,你看看她这态度!必须处分!不然我们绝不罢休!”

辅导员为难地看着我,又看看怒气冲冲的叶家人,最后叹了口气:“沈晴,你跟我出来下。”

7

辅导员朝我苦口婆心劝道:“叶家长辈要是去投诉校领导,硬碰硬对你没好处。”

“写份检讨,跟娇娇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我没反驳,只低着头“嗯”了一声。

我知道,现在争对错也没用。

等辅导员带着我们三人回学校,已经到了深夜。

刘薇和李莉两人远远落在我身后,窃窃私语半天,摸出手机给我发微信。

“沈晴,你还是跟娇娇道歉吧,她爸妈闹得这么大,真把你处分了不值当。”

“是啊,之前你总说她有病,确实有点招人烦……”

我看着消息没回,只把聊天记录截图。

接下来两天,我表面上顺着辅导员的话写检讨,装作“服软”,暗地里却在想办法。

上次叶娇娇故意锁宿舍门,我在门外吹了半小时的风,是隔壁宿舍的张茜路过帮我叫的门。

当时她还拍了我们宿舍的照片跟舍友吐槽,在我找到张茜帮忙时,她爽快答应。

“别怕,我帮你作证。当时我清清楚楚听见她在里面说‘谁让她总咒我,就在外面待着’。”

她翻出了当时的照片和聊天记录,用来证明我所言不虚。

接着我去了校医院。

上星期我去校医院买碘伏,也找医生问过花斑癣的事。

当时校医还拿了张皮肤病的宣传单给我,说让我带回去给同学看看。

这次我带着宣传单去找校医,他一听叶娇娇不仅没就医,还乱用三无药膏搞出这么大的事,当即眉头皱得死紧。

“我可以帮你出证明。当时我就提醒过,真菌感染拖不得,她这是自己耽误自己!”

最后是那罐“滋福膏”。

叶娇娇一般都是宿舍拆快递,快递盒会攒个几天再一起扔到楼下的垃圾桶。

我在宿舍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个被踩扁的纸盒。

上面贴着快递单,我查了下单子上的店铺,根本没有工商注册信息,反而有好几个投诉帖,说用了他们的药膏后过敏。

我将投诉帖截图,快递盒收进了书包。

就在我证据准备得差不多时,辅导员找我去办公室。

叶父找来了学校里分管的钱主任,控诉我长期孤立针对她女儿,请求对我记大过处分。

“沈晴。”张主任语气严肃,“叶家长辈要求严肃处理,说你这是校园霸凌。现在叶同学还在医院,你还不认错,学校就要考虑开除你了。”

叶父坐在旁边,冷笑着瞥了我一眼。

“现在知道错了没?先给娇娇道歉,再赔偿所有的治疗费用,这事还有得谈。”

辅导员也在旁边劝:“沈晴,别犟了,赶紧认个错……”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里的火反而压了下去。

我拿起手机,先点开和张茜的聊天记录,递到张主任面前。

“主任,您看,这是我同学拍到叶娇娇将我关到门外的照片。”

“我的同学可以证明不是我孤立她,是她处处针对我。”

接着我又拿出校医的证明。

“我早就帮她问过医生,说那是花斑癣,让她去治,是她自己不信,还买三无药膏。”

最后,我从书包里掏出被踩扁的快递盒,又点开手机里的投诉截图,一起推到他们面前。

“这是她买药膏的盒子,那家店连工商注册都没有,网上全是用了过敏的投诉。”

“我早就提醒她别用三无药膏,是她自己迷信,怎么能赖我?”

8

张主任拿着我手机,一条一条翻,脸色慢慢变了。

叶父凑过去看,急着辩解:“这都是你编的!”

“是不是编的,一查就知道。”我抬头看着他。“叶叔叔您要是不信,我们完全可以报警去找专业人士来查,他们会核实这些证据的真假。”

叶父的脸色瞬间白了,张主任放下手机,看向叶父。

“叶先生,看来这事是误会,沈晴有证据证明自己没霸凌,反而多次提醒你女儿就医。”

他顿了顿,语气沉下来,“至于你女儿用三无药膏、诬陷同学,还有你刚才说‘开除’的话,这事学校得重新调查。”

辅导员站在旁边,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叶父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灭得干干净净。

张主任说重新调查不是客套话。

当天学校就找了我们宿舍问话。

刘薇和李莉一被单独约谈,就慌了神,把叶娇娇让她们帮忙孤立我,平常一起针对我做的小动作全招了。

连叶娇娇私下说“装有钱才能镇住人”,P图发朋友圈的聊天记录的事也没瞒,生怕被牵连。

学校又找了班里其他同学核实,有几个同学早就看不惯叶娇娇张口闭口炫耀什么“祥瑞”,主动提供了我们宿舍不合的证据。

很快调查结果便出来了。

学校在教学楼公告栏贴了处分通知,白纸黑字写着:

“叶娇娇同学存在长期校园霸凌行为,并购买使用无生产日期、无质量合格证的违禁外用膏剂,延误自身病情且造成不良影响。给予留校察看处分,责令其在班级内公开向沈晴同学道歉,书面检讨需提交至学生处存档。”

通知贴出来那天,围了好多同学看,议论声此起彼伏。

“原来她那‘梅花印’是皮肤病啊?之前还吹是祥瑞,笑死人了!”

“我早就说她们宿舍风气不好,叶娇娇还让家长闹到学校来……”

“沈晴也太惨了,被欺负这么久。”

我路过公告栏时,两个之前跟着叶娇娇起哄的同学也偷偷看过来。

“早知道她是这种人,我才不跟她凑近乎……”

公开道歉定在周五的班会。

叶娇娇是被她妈陪着来的,脸还没完全消肿,一身的抓痕只结了痂,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卫衣,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班主任让她道歉时,她站在讲台前,头埋得快低到胸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沈晴,对不起,我不该孤立你,也不该乱用药……”

没等我说话,班里就有人小声反驳:“道歉这么敷衍?之前你可不是这么对沈晴的!”

还有人喊:“还有你那个‘梅花印’呢,还不承认是花斑癣?”

叶娇娇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眼泪啪嗒啪嗒掉,却不敢像以前那样撒泼。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没什么波澜,轻轻点头。

“道歉我收下了,但希望你以后别再用谎言和恶意对待别人。”

班里同学之前跟叶娇娇走得近的几个人,也别开了脸,没人再帮她说话。

9

班会结束后,刘薇和李莉在教室后门等着我。

刘薇拽着我的袖子,声音颤抖:

“沈晴,对不起,之前是我鬼迷心窍,跟着叶娇娇欺负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李莉从包里拿出一包零食塞进我怀里。

“这是我给你买的,算我赔罪,你别恨我们好不好?”

我推开了零食,语气平静:

“我没恨你们,但也没忘你们之前做过什么。现在知道错了是好事,不用急着要我原谅。”

我顿了顿,看向她们垂着的头,补充道:

“大学四年不长,以后你们别再跟着别人瞎起哄,我也不想再跟你们有牵扯,各走各的,平安毕业就好。”

她们俩愣了愣,刘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我们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李莉也跟着点头,把零食抱回怀里,脚步沉沉地走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我掏出手机,给张茜发了条消息:“谢谢你上次帮我作证。”

张茜很快回了个笑脸:“应该的!恶人有恶报,这下总算清净了!”

正聊着,我瞥见叶娇娇和她妈走在前面,她妈低声骂她。

“让你别装有钱、别搞那些封建迷信,你偏不听!现在处分了,以后考研、找工作都受影响,你满意了?”

叶娇娇没说话,只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我收回目光,转身去了图书馆,比起纠结过去的事,学习任务更重要。

几天后,叶娇娇出院回校了。

因为家长大闹了一场,学校也怕我们住在一起又闹矛盾,特别给她安排了一间单人宿舍。

再次见到她,是在教学楼的走廊里。

她穿了件深色高领长袖,初秋的天气并未凉快下来,她也将脖子捂得严严实实。

脸上的红肿消了,却留下了几块浅褐色的色素沉着,涂了厚粉底也没遮住。

她现在走路时总低着头,肩膀缩着,再也没了之前扬着下巴炫耀的样子。

有同学故意问她梅花印,她便将头埋得更低,快步走了。

后来听刘薇说,叶娇娇背上的疤比脸上还重。

感染的地方愈合后,留下了大片浅褐色的斑块,从肩胛骨蔓延到腰腹,连稍微露一点锁骨的衣服也没法穿。

不过叶娇娇也没半点悔改的意思。

有次我在开水房接水,她也在,见我过来,立刻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嘀咕咕。

“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怎么会留疤……”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我听见。

以往总跟着她的刘薇和李莉,现在见了她就绕着走。

叶娇娇倒是完全没意识到这点,没过多久,就找辅导员申请和我换宿舍,说一个人住太寂寞了,想继续和两个好朋友当舍友。

辅导员问了刘薇和李莉的意见,她俩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们跟她可住不来,她总阴阳怪气的。”

辅导员又去问其他宿舍,大家都对她避之不及。

要么说早就磨合好了作息规律,怕合不来,更直接的便说她之前霸凌同学,谁不敢跟她住。

最后换宿舍的事不了了之,叶娇娇只能继续待在小小的单人间,却总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上课很少出来。

10

辅导员后来找她谈过一次话,我在办公室外碰巧听见。

叶娇娇还在固执己见:“如果不是沈晴天天咒我有病,我怎么会去买药膏?怎么会留疤?都是她的错!”

辅导员叹了口气:“证据都摆在这了,你怎么还不认错?再这样下去,你的留校察看可能变开除。”

她没再说话,只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大概是又哭了。

期末考试时,我考了专业前三,拿到奖学金。

而叶娇娇,因为之前的处分,不仅被取消了班干部的资格,好几门课也挂了科,整天更沉默了。

后来毕业,我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继续深造。

叶娇娇因为挂科太多没拿到学位证,听说回了老家的小县城,因为脸上的疤,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有次在朋友圈刷到她同乡发的合照,里面碰巧有叶娇娇的身影。

她低着头站在人群里,再也没了大学初见时张扬的样子。

我没多在意,随手划了过去,转头继续看手里的专业书。

窗外的阳光洒在书页上,暖融融的。

那些曾让我辗转难眠的委屈,如今都成了轻描淡写的过往。

未来的路,该是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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