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赶忙过来将申晏阳护在身后：“你打你弟弟做什么？”
“你弟弟说错了什么吗吗？”
申晏阳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来：“你打我？”
申宴青没有理会赵姨娘，推开了她厉声对申晏阳说：“就打你了！”
“你不是自诩会读书吗，哪本圣贤书教的你要踩着自己姐姐的血泪和一生的幸福，来为你自己的事业前程铺路的？”
赵姨娘上前捶着申宴青的胸口：“你弟弟哪里说错了？”
“大小姐和你弟弟哪个亲，你分不清楚吗？”
“为了个外人闯这么大的祸，你还敢打你弟弟？”
申宴青哈哈大笑起来：“果然老话说得好，“仗义每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是纨绔，我不长进又怎么了？”
“我起码还知道申彦若是跟我们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妹妹，我起码不会拿我妹妹的幸福去给自己换前程好处。”
“你不是有本事会读书吗，凭自己本事考个好名次，凭自己本事入陛下的眼啊！”
“平时从不跟嫡姐亲厚，却小小年纪就会算计嫡姐的亲事了，我呸！我是纨绔也瞧不起你！”
“你…你…！”申晏阳往后退了几步，亲哥哥为了申彦若打他耳光令他愤怒：“你哪天闯祸死在外头我也不会为你收尸的，我没有你这个哥哥。”
“我恨你！”
说完往祠堂外跑去。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赵姨娘恨恨的看了一眼：“我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你了，只求你好歹别连累我和你弟弟。”
然后也追着申晏阳的脚步出了祠堂。
申宴青没有理会姨娘和亲弟弟离开的背影，转身重新在蒲团上跪好。
供奉牌位的神龛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意识到祠堂里可能还有人。
申宴青：“是谁？出来！”
“不出来，我喊人了啊。”
申彦若只能低着头慢慢从神龛后面出来：“二哥别喊，是我！”
申宴青震惊：“大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门口有小厮守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申彦若红着脸指向角落：“那里有扇小窗，半夏（申彦若贴身丫鬟）帮我守在那里。”
“我刚翻进来，就听见赵姨娘在跟门口小厮说话，所以我没出声。”
申宴青向窗户看了一眼，打趣道：“行啊大妹妹，现在越来越出息了，都会翻窗了。”
“不错不错，保持这个势头很好。”
“谢谢你，二哥。”申彦若没接他的话茬：“我刚才什么都听见了。”
“我真的没想到二哥居然可以为妹妹考虑这么多。”
说完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申宴青受不了煽情的戏码：“打住打住，千万别哭。”
“你二哥我说过有后手就肯定有后手，怎么样现在就是父亲吊死在镇国公府门口，你也嫁不进去了。”
申彦若被他逗得有些想笑，但想到二哥打趣的是父亲，便忍住了：“二哥，真的谢谢你。”
申宴青：“你快回去吧，父亲就要散值了，被他抓住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申彦若担忧的看着他：“那你…？”
上次破坏下聘，挨板子半个月下不了床，这次不会要被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吧？
申宴青得意的说：“放心吧，父亲他不敢打我。”
“啊？”申彦若懵了。
申宴青：“快回去吧。”
他示意申彦若还是从小窗的地方翻出去。
申彦若走到窗边的时候，申宴青叫住了他：“等等，你和那书呆子有照常通信吧？”
申彦若羞红着脸轻轻点了几下头：“嗯。”
申宴青：“再给二哥一些时间，二哥会想办法让你和那书呆子终成眷属的。”
申彦若：“好。”
*****
申修钊刚回府就得知申宴青回府了，气得官服都没换就往祠堂走来。
没想到却在祠堂门口看见一个意外的身影。
“陆大人？”
陆谦：“申大人，我们指挥使大人特意让下官来提醒大人，原本大人管教子孙天经地义。”
“只是申二公子现在是镇玄司的特别顾问，他对镇玄司来说特别重要。”
“假如大人将二公子罚得太狠，若耽搁了镇玄司办案，这可不太好。”
“是吧，申大人？”
当然重要了，自从遇上申宴青，镇玄卫的待遇都好了不少，特别是大家的隐形福利大大提高。
申修钊愣了：“镇玄司…特别顾问？”
“镇玄司有这个职位吗？”
陆谦：“从前没有，从现在开始就有了。”
申修钊：“这…！”
陆谦看着他吃瘪的心情也很暗爽：“指挥使大人只是派下官来友情提醒大人而已。”
“下官告辞。”
“哼！”申修钊一脚踹开了祠堂的门：“你个孽障三番五次破坏自己妹妹的姻缘。”
“你究竟成何体统？”
申宴青丝毫不惧：“父亲，列祖列宗面前你穿着官服还踹祠堂的门。”
“你好像也没什么体统。”
“闭嘴！”申修钊被气得破口大骂：“你看看你姨娘都把你教成什么混账东西了？”
“来人啊，拿家法来！我今日就要打死这个混账。”
“父亲你轻点打啊！”申宴青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儿子随时可能去镇玄司上工呢。”
“你打得儿子下不了床，影响了镇玄司办案，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是不是？”
申修钊手里的家法高高举起，始终没有落下：“陛下？少拿陛下威胁为父。”
“陛下哪里知道你是那个？”
申宴青对他眨眨眼：“父亲，你猜陛下知道不知道？”
申修钊想了想，扔了手中的家法：“刚才陆大人说你是镇玄司什么顾问？”
申宴青：“镇玄司特别顾问。”
申修钊疑惑扫了几眼儿子：“特别顾问？几品官职？”
申宴青：“没有品级，不是官职。”
申修钊：“没有官职？那就是不重要的小卒，为父这就打死你！”
说着又去捡家法。
“虽然没有官职，但是除了唐大人没有人敢得罪我！”家法可是一根很粗的藤条，申宴青一下都不想被打，赶紧喊道：“要不父亲你可以去镇玄司问问。”
“除了唐大人之外，他们都得哄着我！”
自己可是镇玄司的财神爷，谁会傻兮兮得罪财神爷。
申修钊当然不可能跑镇玄司去问，但是心中一想现在没有品级，将来未必没有品级。
好歹自己在镇玄司也有人脉了，那可是被唐墨霁握得跟铁通一般。
如今镇国公府这条路断得死死的，如果能搭上镇玄司，那有没可能慢慢接近唐墨霁？如此这般自己在三皇子这边的分量也不会减了去。
想想又扔了手中的藤条：“特别顾问？那你倒是跟为父说说怎么个特别法？”
“平时都负责怎么个顾问法？”
申宴青：“父亲，儿子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父亲不想就因为好奇，让儿子泄密，导致抄家灭族吧？”
“好，好！”申修钊被亲儿子气得咬牙切齿：“好一个保密协议，为父不知道也罢。”
“你就好好的在列祖列宗跟前，跪一夜再说！”
说完官服广袖一甩，准备离开。正好看见匆匆赶过来的庄氏跨过门槛：“夫人？”
“你怎么过来了？”
庄氏：夫君，妾身是府中主母掌管庶务，子孙管教是大事。”
“妾身怎么能不过来？”
申修钊：“夫人何时这么关心为夫管教子女了？”
夫人不是一向对庶子庶女挺淡薄的，属于放养吗？
庄氏不慌不忙的应答道：“平时可以不过问夫君管教，但今时不同往日。”
“宴青他如今是镇玄司的人，妾身怕夫君一时冲动伤了他，耽误了镇玄司的事，指挥使大人那里不好交代。”
申修钊：“哼！”
“为夫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吗？”
申修钊怒气冲冲的走之后，庄氏看了一眼申宴青跪得笔直的背影，并未上前说什么也随后离开了祠堂。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庄氏轻轻微微勾起了唇角，想起了女儿刚才跟自己复述祠堂里发生的事。
近二十年来，除了保护好自己一双儿女一直无欲无求的她，第一次有了想去好好了解这个庶子的想法。
*****
八月初，眼见很快是夏粮秋收的季节，盛京城的粮价不降反升。
接连上涨的粮价令普通百姓怨声载道，而早朝时紫宸殿上的氛围也透露着剑拔弩张。
景和帝端坐在龙骑上，看上去面色平静。龙袍里握紧的拳头却透露此刻多反感这群不能解决问题，却特别会“解决发现问题的人”的大臣。
申修钊接收到了三皇子的眼神，手持笏板出列准备继续对皇帝施压。
“启禀陛下，今年夏天北方旱灾南方洪涝，多地上报夏粮欠收，粮仓空虚。而如今边关也不稳，乌孙有陈兵要滋扰我大胤的迹象，军饷粮草消耗也加剧，国库空虚。”
“臣恳请陛下为保江山社稷，增设临时夏税，以解国库燃眉之急。”
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位三皇子四皇子阵营的大臣出列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