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带着妹妹来到服务社采购了一大批生活用品。
“以后你要买啥，就跟刘婶赊账，她到时直接记我头上。”林建国提着一大袋物资，耐心叮嘱妹妹，“不要怕花钱。你二哥虽然穷，但供你一个小姑娘还是负担得起的。”
“谢谢二哥！”林昭棠冲着二哥微微一笑。
林建国也回以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兄妹俩提着大包小包物件回了大院。
“你抱着吱吱去院里坐着，我打扫下房间。待会儿灰尘大会呛着你俩。”
林建国边说话，边把两人“赶”出房门。
他效率极高，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扫地、拖地、清蜘蛛网，补好有破洞的窗子等一系列工作。
对此，林昭棠很是满意，这简直是田螺“哥哥”啊。
她把吱吱放在床上，也加入了打扫队伍。
两个都是勤快人，干活利索，半个小时屋子就焕然一新了。
屋子变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光秃秃的床架上也多了从林建国行囊里拿出来的棉花，看上去松松软软。
已经有点像家的感觉了。
尽管林建国做了一大半，但收拾行李、布置房间还是累得林昭棠大汗淋漓。好好一个姑娘没一会儿功夫就跟个风餐露宿的乞丐似的，又脏又臭。
“不行，我得洗个澡，你看着点吱吱。”林昭棠是个爱干净的，眼下条件允许必须得再好好洗个澡。
她在行李里翻找干净衣裳，找着找着却发出了仰天长啸。
“完蛋了！”
由于拖着一个小娃娃，她实在没带什么东西。就带了两套秋装，一套穿在身上，一套还没来得及洗；还有一件冬季棉袄、棉裤，是去年新打的。
“我没衣服穿了。”林昭棠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多带一件衣服，真是个傻子。
“这有啥子，我去女兵宿舍跟你借一套。”
不等林昭棠回答，林建国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当兵的是真有活力啊！打扫了一个多小时还充满干劲。林昭棠有些感慨。
不一会儿，林建国就带着一整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女军装回来了——上衣是草绿色军装，下身是藏蓝色的军裤。
他跑得有些急，气喘吁吁：“这，这是你蒋姐的。她叫蒋萍，人很好，你有些事不方便给二哥说，也可以找她。”
林昭棠点点头。
她拿着刚买的小铁桶和一小块肥皂，去了澡堂。
澡堂在锅炉房旁。每天中午和傍晚有洗澡热水供应。现在刚好是中午，人挤着人，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热气。
一间水雾朦胧的小房间，里面全是白花花的肉体。
林昭棠几乎是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
她还以为只有北方才有如此豪迈奔放的公共大澡堂呢？怎么蜀地是这种？
“妹子，你在这儿杵着干啥子？”
一个赤条条的大妈从澡堂走出，她热情关怀道。
“没啥。”林昭棠惊得像只鹌鹑，她看都没看大妈一眼，埋着头进了澡堂。
草草洗了个澡，她穿着军装，走在回大院的路上。
现在刚好是饭点，无数人狂奔着冲向食堂。
澡堂挨着食堂很近，因此林昭棠在人群中逆流而上，行走得异常困难。
不行，她决定先走到路边，等待人散了些再走。
林昭棠在人流中艰难穿梭。
由于太过嘈杂，她扯着嗓子大喊：“让让同志，麻烦让让。”
在身心俱疲中，终于走到了路旁。
等了大约六分钟，原本“湍急”的人流才渐渐慢了下来。
她提起放在一旁的铁桶，准备离开。
却发现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正杵在路对面，隔着稀疏的人群，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那人穿着军装，皮肤呈小麦色，一头刺猬般的短发又黑又硬。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他眉骨很高，眼窝又深，显得那双眼睛极其凶狠，像只蛰伏已久的饿狼。看上去很不好惹，难以相处。
看什么看？这人有病？林昭棠感到莫名其妙，刚经历了人挤人，感觉全身又臭烘烘的，她本来就烦得很。
但刚来到这，人生地不熟，她也不敢直接没礼貌地开口，只能不甘地狠狠瞪了他几眼。
然后扭头就走。她实在怕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会一拳冲她挥来。
*
林枭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震若擂鼓。
我怎么了？病了？
林枭努力克制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他突然疯跑起来，飞快地冲进食堂。
自己心跳这么快一定是饿了，只要吃饱了就没事了。
*
当天晚上，林枭就做了个梦。
他刚结束训练，准备抄近路从训练场回营地。
结果迎面冲来抢饭的人潮。
他不习惯和人有肢体接触，皱着眉靠边立定。
他发着呆，随意地看向人潮。
眼神却无意识聚焦到一个背影，一个逆流而上的背影。
那是名女兵。
他听见她娇媚地嚷嚷，“让让！同志，麻烦让让！”喘息声钻进耳膜，像羽毛轻轻搔过。
她在人群中突围，终于跑到了路旁。
隔着人流，他看见了女兵的脸庞。
好白。
她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一双狭长妩媚的眸子蓄满烦躁，眼尾微微上挑。她双手搭在膝上，微微喘息，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脸颊红润，唇瓣微张。
他看愣了神。
等到女兵冲他瞪眼，他才回过神来。
她那双妩媚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和戒备，像只被惹毛了却又强忍着没伸爪子的猫。又像玫瑰，一支美丽却又危险的尖刺玫瑰。
林枭感觉心跳砰砰乱跳，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女人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恶劣一笑，红唇轻启：“你看什么看？我好看吗？”
林枭被瞪得眼神迷离，他小腹涨热，脸上也浮起红潮：“好看。”
女人很是满意，她眼眸微眯，婀娜着向他走来。
一股浓烈的玫瑰香袭来，林枭感觉唇上一软，身体也被一团柔软贴住。
他无师自通地回吻过去，近乎粗暴地侵入她的齿唇，抢夺她的唾液。
“呃——”女人被迫仰头承受。
林枭感觉自己快炸了，腹部火热难耐，像是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
梦醒了。
林枭下意识看向窗户,月亮挂在枝头。
他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看着高高拱起的某处，发出愤怒的咆哮。
他林枭怎么能这么恶心？只见了一面！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他怎么能对革命建设同胞产生如此恶心的臆想？
十九岁的少年愤怒起身，他来到训练场上，疯狂训练到了天亮。
这是他对自己放纵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