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铁背毒犀轰然倒地,溅起漫天泥浆。
这头凶兽皮甲坚硬如铁,寻常飞剑打上去只能溅起火星。它散发的毒瘴比周围环境还要猛烈数倍。
血影宗五人小队付出了惨重代价。两个倒霉蛋开战就被撞成肉泥,剩下三人个个带伤。大腿被划开深可见骨的那个,还有胸骨塌陷不断吐血的那个,眼看都活不成了。
唯一还站着的筑基后期领队,此刻也是衣袍破碎,气息紊乱。可他眼中却闪着狂热的兴奋。
“总算让你倒下了!”
他喘着粗气走向倒地的毒犀,高高举起血色长刀,准备给这头巨兽最后一击。
远处树冠上,慕容冰屏住呼吸。
她看得清楚,毒犀眼里还残存着一丝生机,显然是回光返照。这领队若被贪婪冲昏头脑,很可能被垂死凶兽反扑。
然而预想中的血腥一幕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更诡异的场景。
就在长刀举到最高点的瞬间,一道微不可见的寒光划破夜空,精准刺入领队后颈。
那是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领队只觉得后颈一麻,像被蚊子叮了下。可紧接着,无法抗拒的麻痹感瞬间冲垮全身经脉。
血色长刀“哐当”落地。身体僵硬如石雕,连眼珠都无法转动。
中毒了?什么时候?
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却控制不了身体。灵魂像被关在石雕里,充满恐慌和绝望。
就在这僵滞的一两息间,那头濒死的铁背毒犀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抬头!
闪烁着幽光的巨大犀角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向上顶去。
“噗嗤!”
令人牙酸的闷响。
领队身体被犀角轻易洞穿,高高挑飞到半空,然后像破麻袋般重重摔在数丈外的泥地里。他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凝固着贪婪与错愕,生机已彻底断绝。
一代筑基后期修士,没死在与凶兽的搏杀中,却以这种憋屈的方式死在胜利前一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剩下两个重伤弟子脑子瞬间宕机。
领队死了?
怎么死的?
为什么不躲?
无边的恐惧攫住心脏。他们顾不上思考诡异之处,也顾不上价值连城的战利品,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逃!这里有鬼!
两人挣扎着爬起来,拖着重伤之躯转身要逃。
可刚迈出一步,脚下泥土中“唰唰”窜出无数青色藤蔓,如活过来的毒蛇般缠住他们的脚踝、小腿、腰身……
“什么东西!”
“是符箓!有埋伏!”
两人惊骇欲绝,拼命催动残余灵力想挣断藤蔓。可这些缠绕符化成的藤蔓坚韧异常,越挣扎缠得越紧。
就在他们被死死捆住时,一道身影如阴影中走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面前。
这人一身黑衣,脸上戴着最普通的青铜面具,手中提着把带锈迹的铁剑。
他像尊没有感情、只为杀戮存在的雕像。
“前辈饶命!我们是血影宗的……”
话音未落,黑影动了。
没有废话,没有多余动作。
黑影向前踏出一步,手中铁剑随意一递。
“噗。”
轻微入肉声响起,铁剑精准刺穿求饶弟子的喉咙。剑尖从后颈透出,带出一串血珠。
黑影手腕一抖抽出铁剑,看也不看倒下的尸体,身形一晃出现在另一名被捆弟子面前。
那名弟子已吓得面无人色,裤裆传来骚臭,直接吓尿了。他张着嘴想尖叫,却因极度恐惧只能发出“嗬嗬”声。
依旧是简单的一剑。
挥出,刺入,拔出。
动作流畅如演练千百遍,精准,高效,冷酷。
第二个活口也变成尸体。
从出现到结束,不过短短数息。三名血影宗修士,包括一位筑基后期高手,就这么干脆利落被收割性命。
黑衣人静静站在三具尸体中央,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周围再无动静后,才不紧不慢开始打扫战场。
远处树冠上,慕容冰捂着嘴强迫自己不发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看到了什么?
一场教科书级别的暗杀与补刀!
从诡异的毫毛针,到恰到好处的缠绕符,再到鬼魅般的身影和精准致命的刺杀……每个环节都衔接得天衣无缝,充满冷静到可怕的算计。
这位“前辈”杀起人来竟然如此果断!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句废话,出手就是绝杀,像碾死几只蚂蚁般轻松。
这与她想象中仙风道骨、悲天悯人的高人形象截然不同。这位前辈更像行走在黑暗中的顶尖杀手,将杀戮演绎成艺术的存在!
这一刻,慕容冰心中对江小飞的印象被彻底颠覆,然后以更加崇拜、敬畏的方式重塑。
原来前辈平日里的随和与“怂”都是伪装!是为了更好隐藏自己,在关键时刻给予敌人最致命一击!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之心!不为虚名所累,只为生存与胜利!
慕容冰双眸异彩连连。她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这位神秘前辈真实面目的一角,而这一角比她所有想象加起来更具魅力,更令人着迷。
始作俑者江小飞此刻正哼着小曲愉快摸尸。
“血影宗弟子就是肥啊,光这领队的储物袋就比我全部家当还多。”
“还有这大家伙,犀角、内丹、犀牛皮……全身都是宝!”
他手脚麻利地将所有战利品分门别类收入囊中。危机解除了,但新问题也随之而来。
他看了眼慕容冰藏身的方向,挠了挠头。
战利品怎么分?这可是个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自己这“前辈”的马甲该怎么继续捂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