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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赫拉克勒斯就准时到了牧场。他依旧是那身装扮,只是眼底的沉郁淡了些,手里还多了一把特制的巨型铁锹——显然是特意为清理牛棚准备的。

“先生来得真早!”远远地就听到了赫拉克勒斯的沉重脚步声,迪恩已经带着工匠们到了,地上摆着一堆绳索、木板和铁锹,“都准备好了,咱们先把导流槽再加固一遍,昨天挖的沟也得再修修坡度,确保水流能冲得动污物。”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根据迪恩的安排,工匠们被分成两组,一组拿着石块加固沟壁,一组则跟着迪恩调整导流槽的角度。赫拉克勒斯站在一旁看了片刻,主动拿起铁锹走到沟边:“这里的坡度不够,我来挖。”

说着,他一铁锹下去,泥土飞溅,原本浅平的沟底瞬间深了几分。迪恩看得眼睛一亮——有这等神力帮忙,效率至少能翻倍!

“大人,往这边挖,保持这个角度!”迪恩跑过去,在沟边用木炭画了条线,“这样水流下来的时候冲击力最大,污物能直接被冲到小河里。”

赫拉克勒斯依言照做,铁锹起落间,沟底的泥土不断被铲出,沟身渐渐变得陡峭而笔直。工匠们看着他的动作,纷纷露出惊叹的神色——这就是英雄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

可没过多久,负责加固导流槽的工匠忽然喊了起来:“迪恩大人!不好了,木槽接口处裂了!”

迪恩连忙跑过去,只见最靠近牛棚的一段木槽,因为承受了几块加固石块的重量,接口处裂开了一道缝隙。若是水流冲过来,污水肯定会从缝隙里漏出来,不仅冲不干净污物,还会把牧场的土地弄脏,虽然这地本来就不干净。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检查过了吗?”迪恩皱着眉问道。

“是我们没注意,石块放得太靠外了,木槽承受不住重量,”领头的工匠满脸愧疚,“这木槽是临时找的,材质不够结实,现在裂了,重新做至少要半天时间。”

艾里逊一听就急了:“半天?那今天还能完成吗?要是误了时间,奥革阿斯国王该生气了!”

工匠们也都面露难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有办法。赫拉克勒斯也走了过来,看了看裂开的木槽,沉声道:“我试试能不能把它合上。”说着,他伸出大手抓住木槽的两端,用力往中间挤。

可木槽的裂缝已经不小,他越是用力,裂缝反而有扩大的趋势。“不行,材质太脆了,再用力就断了。”赫拉克勒斯松开手,无奈地摇头。

迪恩蹲在木槽旁,盯着裂缝看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他想起小时候在农村见过的修补木桶的方法,用藤条捆紧接口,再涂上沥青密封,既结实又防漏。这里虽然没有沥青,但牧场里有树脂,效果应该差不多。

“别慌,我有办法!”迪恩站起身,对艾里逊说,“你快带两个人去附近的树林里,找些粗细合适的藤条,越结实越好!再看看有没有松树,刮点松脂回来!”

又对工匠们说:“你们去捡点干树枝,生个小火堆,等会儿要用来烤藤条!”

“藤条和松脂?这能修补木槽吗?”艾里逊满脸疑惑,但还是立刻应声跑去了。

赫拉克勒斯也不解地看着迪恩:“你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它们能比木头结实?”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迪恩神秘一笑,“这叫‘巧劲’,有时候比蛮力管用多了。”

不多时,艾里逊就带着藤条和松脂回来了。迪恩先让工匠们把木槽的裂缝对齐,然后拿起浸泡过温水的藤条,紧紧地缠在接口处。“缠紧点,多缠几圈!”迪恩一边指挥,一边把松脂放在火上烤,直到松脂融化成粘稠的液体。

等藤条缠好,迪恩用木棍蘸着融化的松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藤条和木槽的缝隙处。松脂遇到空气很快就凝固了,形成一层光滑的薄膜,牢牢地封住了裂缝。

“好了,试试牢不牢固!”迪恩拍了拍手。

工匠们上前,用力推了推木槽,又往里面倒了些水。果然,水没有从裂缝里漏出来,藤条和松脂的组合竟异常结实。

“太厉害了!迪恩先生,你这方法太妙了!”艾里逊兴奋地喊道。

工匠们也纷纷赞叹,看向迪恩的眼神里满是敬佩。赫拉克勒斯走过来,用手敲了敲修补好的接口,语气里带着赞许:“你这脑子确实好用,这种方法,我从来没想过。”

“嘿嘿,都是以前在神庙里看古籍学的,还有我的姐姐皮提亚所教授的。”迪恩又开始胡诌,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小时候的记忆没丢。

解决了木槽的问题,众人再次投入到准备工作中。有了赫拉克勒斯的神力加持,不到一个时辰,深沟就挖好了,导流槽也加固完毕,所有准备都已就绪,就等上游的挡水板拉开。

迪恩站在牛棚门口,看着整齐的导流槽和深沟,又看了看一旁待命的赫拉克勒斯和工匠们,深吸一口气:“好了,各位,准备开工!今天咱们就让奥革阿斯陛下看看,什么叫‘奇迹’!”

赫拉克勒斯握紧了手里的铁锹,眼神坚定。他看着迪恩自信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期待——他倒要看看,这个少年能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

“所有人各就各位!”迪恩站在牛棚旁的高坡上,高声下达指令,“赫拉克勒斯先生,你负责清理牛棚内侧的污物,往导流槽口赶;工匠们分成两组,一组清扫边缘,一组负责把牛赶到牧场东侧;艾里逊,你现在立刻去上游,我喊‘开’就拉挡水板!”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

赫拉克勒斯率先走进牛棚。刚一开门,一股刺鼻的恶臭就扑面而来,工匠们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甚至有几人干呕起来。赫拉克勒斯却面不改色,显然是经历过更恶劣的战场环境。他拎起巨型铁锹,对准堆得半人高的污物,一铲下去就掀起一大块,动作迅猛却精准,刚好把污物铲到导流槽口。

迪恩也跟着走进牛棚,手里拿着一根长木棍,时不时指点工匠们:“那边!还有一块!小心点,别碰倒了木槽!”他虽然也觉得恶臭难闻,但为了顺利完成任务,还是强忍着不适来回指挥。

迪恩有点后悔了,他之前在神庙就应该把口罩准备好的,结果前世戴口罩的阴影影响太深了。

牛棚里的污物堆积了三十年,早已变得坚硬如泥,普通工匠一铁锹下去只能铲起一小块,还得费很大的力气。可赫拉克勒斯却游刃有余,铁锹起落间,污物不断被推向导流槽,很快就在槽口堆起了一座小山。

“迪恩!槽口快满了!”赫拉克勒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迪恩立刻探头一看,只见导流槽口的污物已经快溢出来了,连忙对着上游高声喊道:“艾里逊!开挡水板!”

远处传来艾里逊的回应声。紧接着,就听见“哗啦”一声巨响,湍急的河水顺着深沟奔涌而下,如同一条白色的水龙,直冲导流槽口。

河水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撞上堆积的污物。黑色的污物被水流裹挟着,顺着倾斜的导流槽飞速下滑,一路冲向小河。原本堵塞的槽口瞬间通畅,牛棚里的恶臭也随着水流的冲刷渐渐淡了不少。

“好样的!”迪恩兴奋地大喊,“赫拉克勒斯先生,继续往槽口赶!工匠们,把零散的污物扫过来!”

众人干劲更足了。赫拉克勒斯加快了速度,铁锹挥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污物不断被推向槽口,再被河水冲走。工匠们也不再畏惧恶臭,拿着小铁锹和扫帚,仔细地清扫着角落里的残留污物。

迪恩则来回巡视,时不时调整一下导流槽的角度,确保水流能把污物全部冲走。他还特意让几个工匠守在深沟和小河的连接处,防止污物堵塞河道。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阳光透过牛棚的缝隙洒进来,照亮了原本昏暗的棚内。随着污物被不断冲走,牛棚里的地面渐渐显露出来,虽然还有些潮湿,却已经干净了不少。

“差不多了!”迪恩看了看棚内的情况,对着上游喊道,“艾里逊!关挡水板!”

河水渐渐停了。赫拉克勒斯放下铁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焕然一新的牛棚,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原本以为至少要花三天时间,没想到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把这个三十年没清理的牛棚清得干干净净。

工匠们也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却满是成就感。艾里逊跑回来,看着干净的牛棚,激动得语无伦次:“成了!真的成了!迪恩大人,我们真的做到了!”

迪恩笑着跳下来,拍了拍赫拉克勒斯的肩膀:“怎么样,大人?我这方法不错吧?比你用蛮力清快多了。”

“确实厉害,”赫拉克勒斯由衷地赞叹,“若不是你,我恐怕还在和污物死磕。你这‘水力清洁法’,真是个好主意。”

“这可不是我发明的,是前人的智慧,”迪恩谦虚了一句,心里却美滋滋的。能得到赫拉克勒斯的认可,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可靠的朋友。

他让工匠们先去休息,自己则和赫拉克勒斯、艾里逊一起检查牛棚。确认没有残留的污物,河道也通畅无阻后,迪恩拍了拍手:“好了,任务完成!咱们现在就去王宫找奥革阿斯要报酬!”

艾里逊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我已经迫不及待东山再起咯!”

赫拉克勒斯也点了点头,跟在两人身后走出牛棚。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带着胜利的暖意。迪恩走在中间,心里盘算着——拿到报酬后,就回德尔斐找阿波罗要奖励,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只是他没注意到,远处的树林里,一个身影正默默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随即转身消失在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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