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话音落下的瞬间，连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纪殊言盯着她，眼神骤然转冷，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说什么？”
迎着他压迫感十足的目光，简鹤再次声音清晰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么？怎么从来没听鹤鹤跟我们提起过？”纪殊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底座——这是他克制情绪时的小动作，简鹤再熟悉不过。
纪父纪母听完也皆是一愣，从小到大，也没听她提起过什么心上人。
“是啊，你说有喜欢人，说说看是谁？”
就在这时，宴会厅一侧的电视频道开始播放财经新闻，女主播清晰的声音传来：
“乔氏集团继承人乔衍今日在纽约宣布，将于下月正式回国接手集团业务。作为乔氏唯一的继承人，乔衍此次归国备受瞩目……”
画面切换到乔衍接受采访的镜头。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气质矜贵，举手投足间尽显掌权者的从容。
简鹤的视线落在屏幕上，眸光一动：
“喏，我喜欢的人，就是乔衍。”
宴会上陷入诡异的寂静，随即发出笑声。
纪父纪母只当她脸皮薄，为了拒绝被安排相亲才胡说的。
而乔芜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唇角带着得体笑意，眼底却闪过一丝讥讽。
“小鹤真是眼光独到。但乔衍表哥是我们乔家唯一继承人，这些年多少名门千金主动示好，他连正眼都不曾给过。”
“就连我这个做表妹的，想见他一面都难。”
她轻轻晃着酒杯，语气愈发关切。
“恐怕小鹤的一片真心，最后要伤心了。”
这话多少有些驳面子，纪父轻咳一声，面色略显不悦地打断。
“小鹤，不想相亲可以直说，何必编这种不着边际的借口。”
纪殊言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他伸手想像往常一样揉她的头发。“好了鹤鹤，别说气话。”
“不想相亲也可以，家里养你一辈子不成问题。”
她不着痕迹地偏头避开触碰：“我没有说气话。”
所有人都不相信，那个高高在上的乔氏继承人，曾在篮球场边对她微笑，曾耐心地教她解题，更不会相信她颈间这条古董怀表，就是照着乔衍那条定制的。
看着满桌人讥诮的表情，简鹤不愿意再解释。
她缓缓放下筷子，忽然站起身。
“爸，妈，”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稳，“我可能有点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失陪了。”
她装作没看见纪殊言探究的目光，只是对着主位的方向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席。
回到房间，简鹤开始收拾纪殊言这些年送她的礼物。
他特意从巴黎带回来的丝巾，拍卖会上竞得的珍珠耳环，还有无数件他亲自挑选的衣裙……
每一件都承载着一段回忆，现在看着却格外膈应。
就在她打包好半箱要扔掉的旧物时，敲门声轻轻响起，伴随着纪殊言的声音。
“鹤鹤，是我。”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
纪殊言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每次她心情不好，他都会这样哄她。
“你不舒服？”他自然地走进房间，将牛奶放在床头，“是不是乔芜？她今天说话是直了点，但她也没说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她手边的行李箱上。
“你在做什么？”
“清理垃圾，断舍离。”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伸手按住她正在折叠的一件连衣裙，眉头微蹙：“可这些都是我送你的礼物。”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就因为乔芜？”
简鹤挣开他的手：“我说了，只是在清理不需要的东西。”
“不需要？”他重复着这个词，语气渐冷，“这条项链是你二十岁生日时我特意定制的，这条丝巾是你一句喜欢我就连夜飞去买来的，现在你说不需要？”
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声音平静无波：“过季了，我不想要了行吗？”
纪殊言还要说什么，手机却适时地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神色微变。
“喂？芜芜？”他转身背对着简鹤，声音瞬间变得温柔。
电话那端传来乔芜娇柔的声音：“殊言，你去哪了？爸妈说想和你聊聊订婚的事……”
他深深看了简鹤一眼，挂断电话后只抛下一句。
“今晚给我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