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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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沉舟的身体素质不错，在宋倾寒的陪同下没多久就康复出院。
靳家为了庆祝，刻意举办了一场家宴。
不想宋倾寒刚踏进玄关，靳母的目光就像淬了冰似的扫过来，对着满屋子亲戚没遮没拦地开口：
“呵，不下蛋的母鸡也好意思露面。”
宋倾寒闻言脚步顿了顿。
靳沉舟更是眉头紧蹙，结果刚想开口就被靳母一个眼刀制止：
“你别又帮她说话！今天是庆祝你出院，我没功夫跟她斗嘴！”
说完，她转身就拉着其他亲戚去了客厅。
把宋倾寒晾在原地，故意让她难堪。
“倾寒，你……”
“没关系，不用说。”宋倾寒笑笑，堵回靳沉舟唇边安慰的话，“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妈可真是的，又欺负姐姐！”
碰巧靳沉雪下楼时目睹了一切。
她笑着走过来，一把伸手挽住宋倾寒的胳膊，语气软乎乎的：
“哥，你先陪妈招待亲戚，我跟姐姐去阳台透透气，省得她在这儿不自在。”
靳沉舟看了宋倾寒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便点了点头：
“……也好，那我先去忙。”
宋倾寒几乎是被靳沉雪半拖半拽拉去了阳台。
她心里一阵作呕，不明白靳沉雪怎么好意思装出这幅跟自己亲如姐妹的样子。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窗台边，靳沉雪一边摆弄着栏杆上的盆栽，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
“姐姐，你说生小孩痛不痛啊？”
“啊，不对……我不该问你的，毕竟你和哥哥这么多年都没有生育，当然也不清楚。”
宋倾寒攥了攥手，没吭声。
靳沉雪却没打算停，继续笑着说：
“我最近觉得小孩子好可爱啊，真想生个宝宝，要是能像哥哥一样聪明优秀就好了。”
“对了！干脆以后有孩子的话，就给他起名叫望舟怎么样？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靳沉雪怀孕的消息还没公之于众，但此时话里话外的挑衅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宋倾寒不想跟她周旋，转身就离开：
“你自己的孩子，你随意。”
“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啊？”靳沉雪见她要走连忙上前拦住她，脸上满是“委屈”，“我不是故意跟你说这些让你不高兴的……”
宋倾寒没理她，径直绕过她往前。
可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花盆碎裂的声音。
她回头就看见靳沉雪蹲在地上，眼眶红红的，眼泪直往下掉。
客厅里的人也听到声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靳沉舟第一个冲上前，蹲下身扶住她：
“小雪！怎么了？有没有伤到？”
靳沉雪抽抽噎噎抬起头看向宋倾寒：
“对不起姐姐，我……我就是想告诉你，妈刚刚说的话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
“我是想替她跟你赔礼道歉的，没想到会惹你这么不高兴……”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倾寒身上。
都当这个儿媳妇未免太不知好歹，小姑子好心劝她，她竟然还迁怒于人。
一时间，在场的亲戚全都窃窃私语。
靳母更是立刻冲过来，指着宋倾寒的鼻子骂：
“我就算是有意说你又怎么了？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欺负我女儿？！”
“要不是当年沉舟铁了心要娶你，你以为你踏得进我靳家的大门？还有资格在这给小雪脸色看？！”
“妈，我没有。是她……”
“够了倾寒。”靳沉舟眉头皱紧，冷冷打断她的解释，“你明知道小雪一直身体不好，不能受太大刺激，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这件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这次我没法再像以前那么惯着你。听话，跟小雪道歉。”
宋倾寒垂眼，一言不发注视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靳沉舟神色冰冷，将可怜兮兮的靳沉雪死命护在怀里，哪还有半分从前的柔情？
不对，是柔情还在，只是全都给了另一个人。
宋倾寒环视了一圈，心脏似被紧紧攥住。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却很清晰：
“我没有对她做任何事情，也没有生气，花盆是她自己打碎的，跟我无关。”
“你还嘴硬？”靳母怒吼，“难不成小雪还会撒谎诬陷你？！肯定是你气不过，故意针对她！”
其他亲戚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地说宋倾寒“不懂事”“小心眼”。
而靳沉舟这个最该相信她的人，如今也只是皱着眉，没有半点要为她辩解的意思。
宋倾寒突然笑了，笑自己这些年的荒唐。
她没再解释一个字，转身就往门口走。
随着大门“咣当”一声关紧，靳母的咒骂与亲戚的嘲讽被一同隔绝。
靳沉舟没出来。
以往在靳家，只要她受半点委屈，靳沉舟一定为她打抱不平，不管谁拦，拉着她就走。
可这一次，他没追出来，想来以后都不会再追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刮得宋倾寒脸颊生疼。
她鬼使神差掏出手机，朋友圈的第一条就是靳沉雪的动态。
照片里，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靳沉雪靠着靳沉舟，紧紧挽着他的手臂。
配文是：“我们永远是外人无法分隔开的家人。”
靳沉舟几乎秒评论：“你也永远是我的小公主。”
宋倾寒盯着屏幕，眼眶被风吹得有些酸涩，却始终流不出眼泪。
她苦笑着按下锁屏键，把所有的刺眼都藏进了黑暗里。
的确，他们才是家人。
那就让她这个外人早点离开，永远逃离他们的幸福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