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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终奕祯抬起女子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昭仪乃朕的二品妃嫔,九嫔之首,在朕和太后面前,你该自称‘臣妾’,明白吗?”

武黛悦眼眸澄澈干净,直直盯着他,讷讷点了点头:

“明白了……臣妾明白了。”

男人玩味盯着她,目光深处,仍是一片无法触及的冰凉:

“为何总是求死呢?做朕的妃嫔,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过去如何都不要紧,但你要知道自己现在是谁,懂吗?”

不知为何,她从这话里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懂了……”她又呆呆点头,想到什么,急忙改口,“臣妾懂了。”

对方忍不住蹙眉,似嫌弃她的反应:“你是木头吗?”

她一本正经回答:“臣妾不是。”

暴君气得龇牙笑了下,毫无征兆地,侧头咬在她的脖子上。

“啊!”她吃痛出声,推搡着对方眼底噙满眼泪,“疼……”

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终奕祯此刻理智得出奇。

在听见她喊疼后,就缓缓将人松开。

并拿手指粗鲁地蹭了下她脸颊上滚落的泪珠。

“这样才不像个木头。”

武黛悦眼圈通红,幽怨瞪着他,敢怒不敢言。

“知道为何咬你吗?”男人问。

她摇了摇头,又急忙出声:“臣妾不知。”

“惩罚你在太后那里寻死。”

她听了这话怔愣一下,又听对方道,“你的生死,只能由朕决定,日后不准再愣头愣脑拿命跟太后吵架。”

“臣妾没有跟太后吵架。”她为自己辩驳。

终奕祯耐着性子:“朕知道,朕说得是……”

他将后面准备解释的话止住,站起身,“罢了!你记住朕的话就是。”

“是,臣妾记下了。”

他伸手将人扶起来,神色略显郑重,语气却仍是那般淡漠冷凉:

“规矩还是要学,否则别人会轻看于你。”

武黛悦抬起眸子看他,心底对眼前人的惧意少了一分。

微微颔首:“是。”

看着暴君离开寝殿,她眼底掀起一丝光亮,再不似刚来时的灰败。

对方能跟她说这些话,就说明近期内,她不会死。

且如今成了暴君的馨昭仪,至少算和亲成功了?

大启朝廷还说过,若她成了宠妃,她的家人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她不由在心底升起一丝向往。

可想到暴君奇怪的行为,她又泄了气。

这人除了抱着她睡觉,其他什么都不做,她又怎么可能成为宠妃?

暴君还说,不准对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她闭眼叹了口气,把不知足的想法甩掉。

因着有了位分的缘故,宫中便将昭仪依制该有的一应添置,都遣人殷勤给她送来。

一整日里,拂云阁进进出出的宫人络绎不绝。

粗使宫女和太监也多了几个。

就连琳琅对她的态度,也热情许多。

不知从哪找来了名贵的伤药,给她涂脖子上的瘀痕。

又被暴君咬了一口,瘀痕的颜色也加深了些。

给她涂着药时,琳琅透露:“这药是常公公送来的,想来是陛下的意思。

奴婢就说,陛下对娘娘格外不同呢!”

武黛悦却是嘴角一抽,干笑了一下。

暴君能留着她的命,也是因为她身上的香味能让对方入眠而已。

不是暴君对她不同,而是她本身就不同。

是夜。

武黛悦怕半夜再被吓醒,于是特意等着暴君过来。

但左等右等,等得眼皮子都打架,却并未见人来。

聆音和墨香见她一直等着,还提议遣人去问问陛下什么时候过来。

她却说不用。

暴君也没说今晚一定会来,她若遣人去问了,显得自己多盼着对方似的。

再一个,万一暴君已经忘了要过来,她去问,反而又提醒了那人。

她屏退伺候的人先去休息,自己则歪在榻上翻看闲书继续等人。

最后还是看得睡了过去,手里的书也掉落榻边。

终奕祯踏进拂云阁,已是深夜时分。

看到榻上睡着的人,他挥退了守夜的墨香,径直朝武黛悦走过去。

捡起掉落榻边的书,他看了眼名字——《晏安山人志怪异事录》。

忍不住轻嗤一声。

将书放在榻几上,他弯身将人抱起。

动作不算轻柔,但好在武黛悦已经睡熟。

清逸馨香的气味钻入鼻尖,令他紧蹙的眉头展开。

一整日朝政与琐事的烦扰,似乎在此刻被抚平。

这个人,就像一剂专门针对他病症的药,让他不由得心生警惕。

在她出现之前,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完整且自主的觉了。

想杀他的人那么多,大启皇帝倒是最聪明的一个。

他抱着女子放在床上,而后宽衣躺下,将脸埋在她的颈窝。

不多时就沉睡过去。

清晨武黛悦醒来时,暴君已经在更衣了。

墨香和聆音过来伺候她起床,她有些无措。

正犹豫要不要过去给暴君更衣时,对方已经穿戴整齐。

这次,对方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话:“以后不必再等朕。”

一句没什么温度的话,却让武黛悦对他的惧意又褪一分。

此后一连几日,两人都是这样各自安好的相处模式。

要么她半夜醒来发现暴君在身边,要么就是早起才看到人。

又或者她醒来时,对方早已离开。

两人除了夜里睡在一张床上,白日里基本没有交集,也没什么话。

琳琅是宫中的老人,又是她宫里的掌事姑姑。

所以这几日她的规矩,都是琳琅来教。

同时,琳琅也发现了他们只是睡素觉。

她在宫中六年,听说过先帝宠幸完妃嫔,床上是怎样的狼藉凌乱。

但陛下和昭仪睡过之后,每日早起床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夜里未叫过水,她值夜时,也听不到寝殿里有任何男女欢好的动静。

因此才确定,皇帝来拂云阁,单纯是和昭仪睡觉。

这日她教武黛悦学规矩时,碰巧教到了侍寝的规矩。

便试探着问:“娘娘侍寝时,是伺候陛下居多,还是陛下迁就娘娘的多?”

第一夜被送入寝宫时,有嬷嬷教过武黛悦一些规矩。

但她没经历过,又哪懂这个?

是以不解地问:“什么叫……本宫伺候陛下,还是陛下迁就本宫?”

琳琅一笑跟她解释:

“伺候陛下,便是以取悦陛下为主,他要娘娘如何,娘娘便如何。

迁就娘娘,便是以娘娘的感受为主,处处考虑娘娘是否满意。”

她有些尴尬,想说对这个根本不懂,又怕琳琅知道暴君根本没碰过她,从而笑话她。

只能扯开唇干笑,糊弄道:“呃……都有,都有……”

门外,不知从何时站在这里的终奕祯也听到她的回答,神情晦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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