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赶紧喊姥姥姥爷进婴儿房。
“刚才真听见了！他叫妈妈！姥，叫你呢！”
可是男孩低下头，一个字也不说了。
姥爷的神色难看，姥姥直接哭了：“真是造孽啊！连亲生的都不待见我！”
我赶紧打圆场：“孩子还那么小，认不清人，就是瞎叫的！”
等他们走了，我凑近小男孩，小声说：
“乖，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我确实是你的外甥女呀！”
结果他抬起头，又特别清楚地来了一句：
“妈妈！”
我猛地倒退一步，心脏咚咚狂跳。
三个月的孩子，顶多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音节，谁会这么说话的？！
我仔细端详小男孩的脸蛋，竟然越看越觉得亲。
之前被忽视掉的细节，此刻潮水一样涌上脑海，变得无比清晰。
姥爷看向我闺女的眼神，也许不光是嫌弃，还掺了点别的东西。
他从不喊“重外孙女”，老是“小女娃”、“那孩子”地称呼。
给男孩起名叫“李耀宗”就算了，他还在我给女儿准备的名字列表里挑三拣四，甚至想从男孩的备选名字里挑一个用。
当时就被我怼了回去：
“你们要敢干涉我女儿起名，以后就别想住在我家了！”
这才骂咧咧地消停。
再看这娃，皮肤白，高鼻梁，手长脚长……怎么都越看越像我老公！
就连我婆婆第一次来家里看孩子，也是下意识先抱起了他：
“哎呦，我的乖孙女，这鼻子这眉眼，跟顾嘉小时候一模一样！”
当时一笑而过，现在想来，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我浑身发冷。
难道，孩子真的被调包了？！
我把老公叫进来，将我的观察和猜想一股脑都告诉了他。
老公摸了摸我额头，
“没发烧啊。是产后焦虑了吗？哪有这么离谱的事！你别瞎想！”
“瞎想？你看看他！”我指着那个男孩。
“你仔细看他的鼻子，是不是跟你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公配合地凑近看，那小男孩仿佛有所感应地，小脑袋一仰，又清晰地叫了一声：
“爸！”
“我的妈呀！”老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他真的叫我爸了！”
我把老公拉起来，“你还记得生产那天的医护人员吗？说是有姥爷一个男人陪产就够了，连你都不让进！”
“我觉得，他们就是跟姥姥姥爷签了合同的那群人！他们一起做手脚，换掉一个孩子，简直易如反掌！”
老公的脸色由白转青：“如果这是真的，他们怎么敢的！你是他们的亲外孙女啊！”
“他们就是为那破儿子梦！”
“是真是假，验一下就知道了！”
我当机立断，剪下了两个孩子和老公的头发，用纸巾包好。
第二天，老公亲自将样本送到三家不同的机构，做加急亲子鉴定。
等待结果的几天里，一旦带着怀疑的眼光去审视，姥姥姥爷简直破绽百出！
姥爷虽然嘴上总是贬低“我的女儿”，可眼神总是偷偷瞄她，他始终不肯叫她“重外孙女”，对外介绍也是含糊其词。
姥姥更是如此，常常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关心，有时会长久地注视她，很难分清是珍惜还是愧疚。
对于男孩的感情，我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要这他真是我孩子，饮食必须科学控制，怎么能像他们那样，恨不得顿顿喂成个小胖子？
焦灼的等待过去，DNA检测报告终于邮寄到了家里。
轻薄的快递文件袋堪比千斤重。
我和老公相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拆开。
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向鉴定结论。
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支持李耀宗与顾嘉之间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