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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背死死抵住门板,心跳如雷。
“许知年!滚出来!”
顾研的怒火几乎要烧穿这扇破木门,门锁在那蛮力下几经崩溃。
我不能开门。
这阴暗逼仄的出租屋,藏着我仅剩的遮羞布。
“顾女士,请离开,否则我报警了。”声音发抖,透着外强中干。
“报警?”
隔着门板。
“好啊,让警察来看看,一个阴沟里的变态怎么模仿死人!”
死人。
原来在她心里,七年前的许知年早就死透了。
“砰!”
一声巨响,门锁彻底崩断。
衣领被粗暴拽起,后背狠狠撞上墙壁。
“说!你是谁!”
她逼近我,热气喷洒在脸上,我却如坠冰窟。
“敲三下盲杖,谁教你的?”她手指收紧,勒得我呼吸困难,“周景行让你来恶心我的?”
她宁愿信这是阴谋,也不信眼前这个怪物是曾经的爱人。
“我……我是许知年。”
“你不配!”
手劲骤然加重,顾研眼底满是嫌恶,“那个名字你也配叫?他不长你这样!他干净、骄傲,不是你这种浑身穷酸气的老鼠!”
字字诛心。
是啊,七年前的我活在聚光灯下,如今却为了几百块调音费,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她拽着我,目光刮过屋内,最终定格在墙面。
那张唯一的旧照片。
“哪来的?”惊疑瞬间转为暴怒。
“捡的……”
“满口谎话!”
身体被猛地推倒,后脑磕上地板,痛感炸开。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
背包里的调音工具散落一地,叮当作响,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
她踩碎了那张照片,连同我不堪一击的尊严。
冰凉的皮鞋尖抵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那张满是伤疤的脸。
即便看不见,我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战栗的厌恶。
“看着他,再看看你自己。”
顾研的声音极尽羞辱,“一个卑劣的小偷,偷名字,偷习惯,现在还偷照片意淫?恶心至极。”
我想去摸地上的碎片,手背却被狠狠踩住。
钻心的疼。
“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厌恶地看着我,“再敢靠近我的钢琴,剁了你的手。”
摔门声震耳欲聋。
世界重归死寂。
我蜷缩在满地狼藉中,手指触碰到破碎的玻璃渣,鲜血渗出,混着灰尘。
原来,她不是不记得。
她只是不愿承认,那个光芒万丈的天才,变成了如今这个令人作呕的怪物。
也好。
忘得干净,就当七年前那个许知年,真的死在那场手术里了吧。
我摸索着抓起盲杖,掌心被玻璃刺穿也浑然不觉。
既然死了,那就别诈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