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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识回笼时,林野并未身处“启明号”的驾驶舱,而是站在一片陌生的空间里。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四周是无尽的流光,那些流光由无数细小的星尘组成,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延伸至视野的尽头。网络上,无数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看到了远古的地球,恐龙在丛林中咆哮,原始人类在洞穴中点燃篝火;看到了人类文明的崛起,第一艘航天器冲破大气层,第一座月球基地拔地而起;看到了星际殖民的盛景,星舰穿梭星海,不同星球上建起繁华的城市;最后,他看到了星尘锈蚀的爆发,无数星舰失控坠毁,殖民站陷入死寂,人类文明一夜之间退回原点。

“这些……是记忆?”林野喃喃自语,伸手触碰身旁的光网,指尖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下一秒,画面骤然切换,他看到了林辰的身影——林辰正站在“启明号”的驾驶舱内,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星尘流动的纹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狂喜,口中不断念叨着:“织梦之网……星尘是活的……它们在记录,在传承……”

紧接着,画面中的林辰开始操控仪器,试图解析星尘编织的纹路,可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星尘突然变得狂暴,无数锈蚀颗粒涌向“启明号”,舰身开始快速氧化。林辰脸色大变,急忙想要发出警报,却被突然涌入的星尘光膜包裹,陷入了沉睡。

“原来如此……”林野终于明白,星尘锈蚀并非意外,而是这些活的星尘在进行某种防御。它们编织的光网,是一张记录着宇宙万物记忆的“织梦之网”,而人类的星舰能源核心,恰好会干扰这张网络的运转,所以星尘才会主动侵蚀星舰,将其转化为无害的残骸。

“你终于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野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光网中,走出一个与林辰一模一样的身影,只是这个身影由星尘组成,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你不是我哥……你是谁?”林野警惕地后退一步,握紧了腰间的应急激光枪——虽然他不知道在这个空间里,激光枪是否有用。

星尘组成的身影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悠远:“我是织梦之网的意识集合体,你可以叫我‘星核’。林辰是第一个发现织梦之网真相的人类,我没有伤害他,只是将他的意识接入了织梦之网,让他感受宇宙的记忆。”

“那他的身体……”

“还在‘启明号’上,很安全。只要意识回归,他就能醒来。”星核顿了顿,继续道,“星尘锈蚀,是织梦之网的自我保护机制。人类的星舰能源,会破坏光网的稳定性,为了避免织梦之网崩溃,我们只能侵蚀那些干扰源。但我们并不想与人类为敌,毕竟,你们也是宇宙记忆的一部分。”

林野皱起眉头:“既然不想为敌,为什么不与人类沟通?反而让我们损失惨重,退回内太阳系?”

“沟通需要对等的认知。”星核的身影微微闪烁,“在林辰之前,没有人类能理解织梦之网的存在,他们只会将星尘的异常视为灾难,试图用武力摧毁,那样只会引发更激烈的冲突。林辰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沟通的可能,而你,是第二个能进入织梦之网的人类,这说明你们兄弟俩,都拥有与星尘共鸣的特殊体质。”

林野想起自己从小就对星尘有着莫名的感应,总能在复杂的星尘流中找到最安全的航线,原来这并非巧合。他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找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织梦之网遇到了危机。”星核的语气变得凝重,“在银河系的中心,存在着一股‘噬梦之力’,它正在吞噬织梦之网的记忆,一旦光网崩溃,不仅宇宙的过往记忆会消失,那些依赖光网能量生存的星尘,也会随之消散,而人类文明,也会失去最后的屏障,暴露在宇宙的未知危险中。”

“噬梦之力?”林野从未听过这个名词,心中充满疑惑。

“那是一种诞生于宇宙混沌中的力量,它没有意识,却以宇宙的记忆与能量为食。”星核解释道,“织梦之网的力量,足以抵御噬梦之力,但需要一个‘引路人’,将分散在宇宙各处的星尘力量汇聚起来。而拥有与星尘共鸣体质的你,就是最合适的引路人。”

林野愣住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星骸拾荒者,从未想过要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可一想到失踪三年的兄长,想到人类文明的未来,他又无法拒绝。

“我该怎么做?”

星核的身影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无数星尘纹路涌向林野,融入他的身体:“我会将织梦之网的操控方法传入你的意识,你需要驾驶星舰,前往银河系各处的‘星尘节点’,激活节点中的力量,将它们汇聚成对抗噬梦之力的屏障。林辰的意识会暂时留在织梦之网中,协助你感知星尘的动向,等危机解除,他就能回到身体里。”

无数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林野的脑海,关于织梦之网的原理、星尘节点的位置、操控星尘的方法……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却又异常清晰地记住了每一个细节。同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辰的意识存在,如同一个温暖的光点,在他的脑海深处闪烁。

“哥……”林野在心中默念。

“小野,别怕,我会陪着你。”林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熟悉的温和。

当林野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回到了“启明号”的驾驶舱,林辰依旧被星尘光膜包裹,双目紧闭,但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而他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多了一股奇异的力量,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星尘的流动,甚至能隐约操控它们。

他走出驾驶舱,返回“渡鸦号”,将“启明号”用牵引索固定好,准备带回守夜城。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这片布满星尘的区域,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他要接受星核的委托,成为织梦之网的引路人,不仅是为了拯救人类文明,更是为了唤醒兄长,揭开宇宙更深层的秘密。

驾驶着“渡鸦号”拖着“启明号”返航时,林野开始尝试运用脑海中的知识操控星尘。他集中精神,心中默念操控口诀,周围的星尘顿时变得温顺起来,它们主动避开“渡鸦号”的引擎,甚至形成一股微弱的推力,帮助星舰提升速度。

“原来,星尘不是敌人,而是伙伴。”林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眼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这趟旅程注定充满艰险,银河系广阔无垠,星尘节点分布在各个危险区域,还有那神秘的噬梦之力等待着他去对抗。但他不再迷茫,因为他的身后,有守夜城的人类同胞,有脑海中兄长的陪伴,还有整个织梦之网的星尘相助。

当“渡鸦号”的轮廓出现在守夜城的观测范围内时,林野深吸一口气,调整好通讯频率,向守夜城指挥中心发送了信号:“这里是渡鸦号,请求停靠,同时带回重要目标:启明号。另外,我有关于星尘锈蚀的全部真相,需要向城主当面汇报。”

守夜城的指挥中心内,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以为林野这次深入禁区,早已凶多吉少,没想到他不仅安全返回,还带回了失踪三年的“启明号”,甚至声称知晓星尘锈蚀的真相。城主陆明远立刻下令,开启最大的停靠舱,亲自前往迎接。

当林野走出“渡鸦号”的舱门,面对守夜城众人震惊的目光时,他没有丝毫慌乱。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人类文明的命运,将因他而改变,而一场横跨银河系的冒险,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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