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廷烨的手僵在半空，指缝里还残留着灰白色的粉末。
看到我那双充血通红的眼睛，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把苏小曼挡在了身后。
“姜凝……你醒了？”
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看地上的狼藉。
苏小曼反应倒是快。
她若无其事地把扫帚往身后藏了藏，甚至还用拖鞋踢了踢地上的碎片，试图把骨灰盖住。
“咳，姜凝姐，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死个人。”
她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作呕的假笑：
“馒头它……它就是太活泼了，想找爷爷玩，不小心碰倒了盒子。”
“这不，我和廷烨哥正想着怎么收拾干净呢，怕你看见了伤心。”
“你看你，病还没好，出来干什么？快回去躺着，这点小事我们能搞定。”
小事？
那是生我养我的父亲。
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哪怕化成了灰，也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
现在被那只畜生打翻在地，还要被像扫垃圾一样扫来扫去，苏小曼说这是小事？
“滚开！”
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一把推开了挡在面前的苏小曼。
这一推我只用了正常力气，更别提我还是个病号。
可苏小曼却娇呼一声，踉跄着撞向旁边的柜子，手里的扫帚正正砸在猫爪子上。
“喵——！”
猫受惊窜了出去，在我爸的骨灰上踩出几个梅花印。
“姜凝你发什么疯！你推小曼干什么！”
顾廷烨厉声呵斥，大步过去扶住苏小曼，满脸心疼。
可我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眼里，只有地上那一摊灰白。
爸爸生前最爱干净了。
哪怕是在病床上全身插管的时候，都要我帮他擦脸，说不能脏兮兮地走。
可现在，他被这群畜生弄成了这样。
“爸，对不起……是女儿不孝……”
我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捧那些骨灰。
可是手抖得太厉害了，怎么也抓不住。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落在灰白的粉末里，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我哽咽着，一点一点把那些骨灰捧起来，放回那个被摔出裂痕的盒子里。
指尖触碰到灰里的猫毛，我一阵生理性反胃。
却死死忍着，没有吐出来。
我要带爸爸走。
“行了姜凝姐，差不多得了。”
苏小曼依偎在顾廷烨怀里，揉着手腕，眼里满是讥讽：
“不就是一堆死人灰吗？至于搞得跟哭丧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那一刻，我真想冲进厨房拿刀杀了她。
顾廷烨看着我跪在地上像个疯子一样捧着骨灰，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他拍了拍苏小曼的背，示意她少说两句，然后蹲下身递给我一张纸巾。
“姜凝……你也别太难过了。”
“小曼也不是故意的，馒头它不懂事……”
“别碰我！”
我猛地挥开，顾廷烨的手被打得一偏。
纸巾飘落在地。
他愣住了，脸上浮现出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姜凝！你冲我发什么火？都说了小曼不是故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要怎么样？”
“为了这点事，你就要跟我闹脾气吗？”
我捧着最后一把骨灰，慢慢站起身。
因为高烧和情绪激动，我摇摇欲坠，却死死地盯着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
“顾廷烨，在你眼里，我爸的骨灰被猫踢翻，被你们当垃圾扫，只是‘这点事’？”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