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张若琳说话都结巴了。
“不，不是，程思语不是已经交过了吗？你找错人了，是她交。”
她理直气壮地指着我，完全没了刚才要把我赶出去的气势。
“这是你租的房子，你快付钱啊！”
中介的态度依然很好。
“没错的，程小姐不打算续租了，你们签的这份合同，原本是我们寄给程小姐的续租合同，所以现在你们才是这套房子的租客。”
“不可能！我记得她的合同是明年才到期，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想骗我们？”
中介看着满屋的狼藉，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抓住时机，顺势假装哭了起来。
“他们人多欺负人少，把我的东西都砸烂了，还霸占我的卧室，我在这里租了这么久，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中介一听，一挥手就要报警。
王浩宇试图阻止。
“一切都好商量，我付房租，你别报警！”
中介此刻一脸无奈。
“不好意思，这房子里很多装饰品和家具都是程小姐私人的，我解决不了，必须请警察来处理。”
他们拿不出钱，就想跑路。
“程思语，这房子我们不租了，还给你，合同就当我们没签过，我们走了。”
说着，这两人就往外冲。
吃我的用我的，还砸了我这么多东西，现在想一走了之？
结果没等我动手，中介一个反手就把门关上并反锁了。
他用对讲机直接呼叫了附近的保安上来，看来我的物业费和中介费没白交。
这两人见跑不掉，急得不行。
“你这房租这么贵，我们不租了还不让走？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警察来了先抓你！”
中介当然没被吓住。
“你们要是走了，真出了什么事都得我来承担，我就是个打工的。房子的事另说，你们侵犯程小姐的隐私，毁坏程小姐的物品，这件事得好好算算。”
张若琳立刻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思语，我们各退一步，视频我们删掉，今天这些事就当没发生过。”
这一声“思语”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连忙甩开她的手。
一个视频就想抵消我几百万的东西，我看起来像个冤大头吗？
见我不答应，她立刻变了脸。
“你要是不同意，我们现在就把视频发出去！不就是个床单和一些摆设吗？加起来也就几千块钱，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真是小气！”
这时我透过猫眼看到对门的邻居奶奶回来了，立马开门问好。
“奶奶好，这两位昨晚打扰到您了，现在要向您道歉。”
说完，我把张若琳和王浩宇推到前面。
“因为你们半夜的喧闹影响了奶奶休息，所以你们需要向奶奶道歉，等你们道了歉，我再考虑我的事情要不要继续追究。”
电梯口有几个人在围观，两人这才拉不下脸，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加上我的解释，奶奶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笑着对我说：“我就说嘛，小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从不吵闹，原来是别人。好孩子，给你水果吃，我就先进屋了。”
奶奶硬塞给我一大袋橙子，我也连忙收下好意，心里想着改天要回礼。
张若琳在我身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给那个死老太婆道完歉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伸手拦住他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只说了考虑考虑。”
王浩宇脾气上来了，没控制住想打我。
……
被及时赶到的警察喝止住了。
“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想当着我们警察的面动手？”
王浩宇立刻尴尬地收回手。
“有蚊子，我是在打蚊子。”
警察的效率很高，我一番陈述，他们一番拍照取证。
看到这一地狼藉，警察也皱起了眉头。
“你们这是故意损坏他人财物，知道吗？来，谈谈赔偿问题吧。”
我不慌不忙地拿出计算器。
张若琳和王浩宇一脸不耐烦。
“就几千块钱的东西还要算，程思语，你现在是穷疯了吗？”
10+32+56+70=168
当计算器报出168的时候，这两人纷纷发出了嘲笑声。
“哈哈，你真逗，就168块钱，你至于叫警察来？你以为在玩过家家呢？”
“这样吧，我们给你凑个整，二百块，就当哥哥送你的。”
我静静地等他们笑完。
“错了，不是一百六十八块，是一百六十八万。”
张若琳和王浩宇的笑声戛然而止。
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他们立刻使出浑身解数开始狡辩。
“其实呢，这些东西不全是咱们弄坏的，有些是它们自己掉下来的。”
“思语，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好歹我们朋友一场，警察也在这儿，你可不能乱说！”
“就是就是，有什么事咱们其实可以私下解决的。”
面对如此巨大的金额，警察也变得一脸严肃。
“你们两个别嬉皮笑脸的，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带回去检测指纹，不要抱有侥侥幸心理。”
知道逃不掉了，他们便开始想别的办法。
“就这几幅字画和花瓶，看起来这么廉价，怎么可能值一百六十八万？警察同志，你们不能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吧？”
“我觉得她就是工作不下去了，想狠狠地坑我们一笔，你们可别被她骗了啊！”
两个人又哭又闹，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我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这些东西我都可以提供购买发票，而且网上也都能查到。”
“你们再这样胡闹，我们可以依法对你们进行拘留。”
警察的一句话，让这两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们可以赔，但是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只能慢慢赔。”
他们的意思就是这笔钱可能永远也还不完，打算一直拖欠着。
“只要你们不怕被强制执行，限制日常消费，还有‘老赖’的身份被你们身边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没问题。”
这两人似乎终于接受了要赔偿的现实，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就在马上要在欠条上签字的时候。
王浩宇“啪”地一声把笔放下，对着张若琳发起了火。
“都怪你把我拖下水，说什么有免费的豪宅住，还能用黑她的视频来威胁她，配合我们炒作账号赚一笔钱，现在倒好，要赔这么多，我当初真不该信你的！”
张若琳也是一肚子怨气，不甘示弱地回击。
“一出事就把责任全推我身上了？吃喝玩乐的时候我看你不是挺开心的吗？视频不是你拍的？地上的东西是我一个人砸的？”
“现在就想跟我撇清关系，我呸！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这出戏太精彩了，作为媒体人的我，条件反射地就拿起了相机开始拍摄。
吵着吵着，这两人不顾警察在场，差点就要动起手来。
还好被及时制止了。
最后，他们当着警察的面乖乖写下保证，签了欠条。
我满意地收了起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几个女孩异口同声地问道：“请问这里是张若琳家吗？”
……
张若琳听到是找自己的，脸色一变，随即把头扭到了一边。
我察觉到不对劲，便开门请她们进来。
看到屋里有好几个警察，这几个人吓得差点转身就走。
我急忙拦住了她们。
“你们别怕，只是家里东西碎了，请警察来帮忙处理一下。你们找张若琳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或许是警察的存在给了她们安全感，有人率先开了口。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张女士在二手网站上约我中午来这个地址交易。”
其他几个人也表示和她情况一样。
“交易什么？”
这几个人还没回答，张若琳就急忙打断了她们。
“没什么东西，货没了，我没来得及通知你们，你们快走吧，快走吧。”
其中一个小姐姐急了。
“你昨晚明明说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那款缺货很久了，我真的很喜欢，如果你对价格不满意，我还可以再加。”
“就是就是，我看上的那款白色包包找了很久，只有你在卖，你要是反悔了可以告诉我，没必要撒谎。”
盘旋在我心头的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
我翻出手机相册，找出照片指给她们看。
“你们看一下，张若琳要和你们交易的是这些东西吗？”
“对对对，就是这款包包！”
“还有这个项链我也很喜欢，她说可以一起卖给我。”
张若琳眼看自己倒卖的事情败露，根本不敢与我对视。
不明真相的女孩满眼都是那个包包，开始打起了我的主意。
“小姐姐，你也有这款吗？你要是不想要了，可以卖给我吗？”
我回答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张若琳一开始要卖给你们的包包，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它其实是我的，她并没有经过我的允许。”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为我打抱不平。
“什么？这也太恶劣了！”
“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挂在网上卖呢？真是想钱想疯了。”
“大骗子！真是浪费我们的时间！”
众人纷纷拿出手机取消了订单，并举报了她的账户。
没过几分钟，张若琳在二手网站上的账号就被封禁了，还被平台要求追回之前交易的赃款和物品。
接到客服通知的张若琳终于控制不住，冲上前来。
对着我怒吼：“你真是要把我赶尽杀绝！你给我等着！”
我挑了挑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警察。
“想用我的东西赚钱再来赔给我，你想得倒是挺美！”
“我随时奉陪，这下有这么多证人可以为我作证，只要我出了事，警察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这几位小姐姐拿到心仪的包包后，开心地立刻把钱转给了我。
“谢谢姐妹忍痛割爱。”
本来这个家里被张若琳碰过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
这样正好两全其美。
张若琳和王浩宇先赔付了我一部分钱，剩下的需要分期偿还。
警察走后，这两人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他们拉住我，想跟我讨价还价。
“这剩下的钱你就给我们免了吧，我们把网上发的视频全都删干净，保证以后再也不发，再也不纠缠你，我们发誓。”
说着，两人还举起了四根手指，装模作样地发起了誓。
“求求你了思语，这次我们真的知道错了，这些钱实在太多了，我们俩得工作好多年才能还清。”
“你是有钱人，这点钱很快就能赚回来，肯定不理解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艰辛，你就发发善心，别让我们还了吧！”
我觉得十分可笑。
……
房子是他们未经我同意住进来的，东西也是他们自己非要砸的。
到了要承担责任、付出代价的时候，又开始卖惨。
“那就把车子和房子卖了，肯定能还上的。”
“我们家里都只有一套房，没了房子住哪儿去？我们自己还年轻倒无所谓，但是还有老人，他们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
又是这一套，张若琳以前就利用我心软的弱点，经常向我借钱，求我留下她。
现在我要是还吃她这一套，那我就是个傻子。
“那是你们应该解决的问题，不用跟我说，你们可以走了。”
“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由我的律师和你们对接，你也早就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我的态度很坚决，也明确地和张若-琳划清了界限。
但他们还是不肯走。
只见张若琳蹲下身，在地上摸到一片玻璃碎片，迅速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下。
她尖叫一声，胳膊上立刻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我紧锁眉头，不知道她这又是要演哪一出戏。
张若琳跑到门口，将门打开，大声哭喊起来。
“哎呦，我受伤了，好疼啊，你得赔我医药费！医药费还不够，你还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王浩宇迅速配合她。
“大家快都来看看啊！伤得这么重，你要是不赔钱给我们，我们就不走了！”
张若琳还使劲攥了几下自己的胳膊。
虽然只是皮外伤，但流下的血看上去确实有点吓人。
王浩宇这一喊，好几个邻居都出门来看发生了什么，看到有人受伤，嚷嚷着要叫救护车。
“这流了这么多血，快点叫救护车啊！”
我也走到门前，观看这场好戏。
看着王浩宇说：“快叫救护车啊，等救护车来了，所有的医疗费用我全包了，也让大家看看，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王浩宇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手机没电了，叫不了救护车，还是你快点把钱给了，我好尽快开车带她去医院。”
“没事，我手机有电，我来帮你，小伙子。”
人群中有不少好心人想要帮忙。
王浩宇明显慌了，总不能等救护车来了，再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吧，于是连忙抬手拦住。
“不用了，谢谢大家，我们先自己包扎一下，都散了吧，散了吧！”
大家都被搞得一头雾水。
王浩宇迅速关上门，对我露出了真面目。
“你倒是挺能说会道的！”
我指着放在不远处的相机。
“你们要不要再看看那是什么呢？”
刚才他们吵架时，我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相机，就放在那里，拍下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和所作所为。
张若琳找到纱布，随意在胳膊上缠了几圈。
弄伤了自己也没讨到好处，她现在可谓是气急败坏。
“程思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算计，这么多花招全用在我身上了？”
“你说我算计，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太蠢了？”
张若琳咬紧了后槽牙，想抬手扇我。
却发现自己伤的是右胳膊，痛劲儿上来根本抬不起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简直是自作自受。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撂下这句话，这两人总算离开了。
我也终于可以松口气，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被接连不断的电话吵醒。
打开手机一看，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陌生号码。
……
我再登录社交媒体。
果然，是那两个人又在网上发了新视频。
我的评论区再次沦陷。
“长得好看，人品却这么差。”
“这种人推荐的东西能用吗？用了肯定会烂脸！”
还有人把我视频中的样子恶意P图后发上来，拿我开涮。
我把所有内容都截屏录屏取证，交给了律师。
刚准备躺下补个觉，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在砸门。
门一开，张若琳和王浩宇那张得意的脸就露了出来。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我把视频删了，对外说这一切都是我们演的戏，你把欠条销毁，咱们一拍两散。”
谁告诉她这是一拍两散？
他们竟然能找到我的新住处来，还真是不死心。
我“啪”的一下关上门，回了句：“不认识，你们找错门了。”
他们还在外面大声嚷嚷。
“我告诉你，别不识好歹，趁着现在还有得商量，等到了晚上，一切可就都不算数了！”
他们的结局就是被小区保安拖走，并被禁止再次进入我家小区。
谁着急谁心里清楚，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他们就在网上连续发了好几条关于我的视频。
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比我的澄清来得更快的，是那几位小姐姐的发帖。
“路过，忍不住说几句公道话，发视频那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几天我去找她交易包包，结果发现她要卖的东西都是这位程博主的。还好当事人在场，及时发现了这件事。不经过别人同意，私自把东西挂到二手网站上卖，这种人的话还是别信了！”
“那个小姐姐还忍痛割爱，把包包和饰品低价卖给了我们，一看就是个特别好的人，你们在网上可别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她们。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人家有视频有图片，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这位程博主请来的水军？”
“口说无凭，拿出证据给我们看看啊！”
我自己的事不想牵连到别人被骂。
我立刻私信她们，表示非常感谢，但请她们不要再为我出头了。
她们没有回我信息，就在我焦急等待时，发现她们又发了新的图片上去。
“证据在这，那天警察也在场，觉得这事挺新奇就拍了几张照片。本不想发的，但为了证明我们说的是真的，那就给你们看看！”
接着又发出了张若琳被封禁的二手网站账号截图。
“这是她的账号，已经被我们举报封禁了，你们再不信可以去找客服核实。”
等她们发完，才来回复我的信息。
“小姐姐，我们把事实说出来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然我们会很难受的。”
我感激不尽，记下了她们的地址，让人给她们寄去了礼物。
这几条帖子对我的帮助很大，不少粉丝在后台私信支持我，表示相信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有粉丝发出了我当时旅行的照片。
“他们发视频的那天，思语正在外地旅游，我认出来了但没上前打扰。家里那么乱，谁知道是不是栽赃陷害。”
本想等证据收集齐全我再发上来澄清，现在有这么多人站在我这边。
我先把带有日期的民宿订单截图发了上去，还有那几天在外地游玩的照片。
“如你们所见，那几天我确实不在家。是邻居奶奶打电话投诉，我才知道我租的房子被人闯入还发了视频到网上。当时有事情要处理，现在才有时间站出来澄清，让大家久等了。”
“希望有些人适可而止，因为我还有更有力的证据没有拿出来。造谣者我都会取证，你们终将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评论区风向瞬间扭转，没了之前的乌烟瘴气。
“原来是这样，那两个人怎么能随意造谣啊，真可恶！”
“我从一开始就没发表评论，支持博主维护自身权益。”
“不参与对任何一位女性的网络围攻。”
也有人提出疑问。
“那视频里你骂人是真的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能迅速整理当时拍下的现场照片。
将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来龙去脉仔细地讲清楚。
这一整理下来花了我不少时间，都到晚上了。
那两个人还在试图狡辩，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可惜我准备得实在太充分，他们被我狠狠地锤死在了坑底。
“博主思路清晰，好厉害！”
“那两个人也太不可理喻了吧，霸占你租的房子，穿你衣服还砸你东西，简直是坏事做尽！”
“还好没被他们得逞，不然也太憋屈了。”
“思语，你一定要继续更新视频，我们这些粉丝一直都相信你！”
王浩宇和张若琳的账号被官方管制并注销。
不允许他们再注册新的账号。
因为这件事发酵得不小，听说他们都被公司开除了。
据说一是怕影响公司形象，二是公司不愿聘用品行不端的人。
他们也被租房行业拉入了黑名单，中介们表示宁愿少一单业绩，也不愿意接他们的生意。
而我的账号粉丝不仅涨了回来，还越来越多。
爸妈不再阻止我在外打拼，只是总叮嘱我注意身体。
人生就像一个圆，当你以为已经到了谷底时，也许下一刻就会触底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