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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羡心间从早上起床开始就很不适,仿佛隐约要发生些什么。
他必须尽快带着安安和母亲离开这边了,以免夜长梦多。
“叮铃铃”,手机铃声急促刺耳。
他神经绷紧地接起电话。
“喂,学姐。”
“云羡,你和你母亲的身份信息已经注销了,可是安安的身份显示不在你的户口本上,无法操作。”
他回想起当初生下安安后,是叶清欢替她去办的新生儿户籍登记。
难道……
“现在需要安安的户籍信息才能注销,云羡,安安是不是登记在你前妻的名下了?”
他心落到了谷底,如果真的是在叶清欢名下,那一切都难办了!
他稳住声询问:“是不是只要拿到安安的户口本就能注销了?”
“对,不过你要尽快,因为新的移民手续我已经加急办理了,如果旧的身份来不及注销,会很麻烦……”
“好。”
挂断电话后,季云羡在客厅来回踱步。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紧锁的书房上。
他叫了一个上门开锁,一般只有开大门锁才需要出示房本和身份信息,他只用了家里小孩贪玩,把钥匙弄丢了这种由头,就让师傅花了几分钟打开了房门。
书房内,是同样冷淡的灰色装饰。
偌大的办公桌下是一个纯黑钛钢保险柜。
季云羡深呼吸,蹲下身,看向上面的密码锁。
他的记忆力超强,当年法考,全部一次性通过,在那天审理叶清欢的离婚案宗时,谢书昀的生日也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960513”,“啪”的一声,保险柜门直接弹开。
他略过一些公司机密文件,在里面翻找到了那本暗红的结婚证和户口本。
结婚证上是叶清欢和谢书昀甜蜜灿然的笑容。
和他那本“赝品”截然不同,叶清欢在和他拍结婚照时,板着一张脸,她说她不喜欢拍照。
不是不喜欢拍照,是不想和不喜欢的人拍照罢了。
翻开户口本,果然,安安的户口赫然在列。
叶清欢真的好狠!
她竟敢偷偷将安安记在她和谢书昀的名下!
这比在他伤口上撒盐还要让人心痛!
季云羡来不及去计较,迅速拿下安安的扉页,拍了照给苏若传过去。
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文件复原。
做完一切,没几分钟,他的电话又响了,以为是苏若。
“喂,学姐,还需要什么信息吗……”
对面是医生,“季先生,你好,你的母亲遭遇了意外,情况不太好,请你立刻到医院来一趟!”
“什么!怎么回事?”
“你母亲从山坡滚落导致颅内出血,还伴随高血压后遗症……”
山坡滚落?
季云羡来不及多想,他抱起安安就朝着医院赶过去。
他见到母亲的惨状,脑中一阵眩晕,瞬间泣不成声。
安安被捂住了眼睛,他还傻傻地问外婆是不是没有乖乖吃药。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叹着气说尽力了。
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泪水簌簌落下。
季云羡年幼丧父,季母为了将他拉扯长大吃了不少苦,可还没安享晚年,就跟着他命丧异乡了。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追逐叶清欢的脚步,他们就不会来港市,那母亲更不会遭遇如此祸事!
他捶着胸口,心早已碎裂成渣。
温 软的小手替她擦掉泪水,安安的小胳膊圈着了季云羡的脖颈。
“爸爸别哭,外婆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怜的安安还不知道外婆再也回不来了。
季云羡在整理母亲的遗物的时候,发现少了手机。
疑团慢慢浮现在脑海,母亲生前并不爱爬山,她怎么会在山坡滚落?
他们居住的地方地势平坦,山,只有那栋半山别墅才有。
一瞬间,他四肢的温度像被抽干一样。
他没有犹豫,拿出手机报警,“喂!我要报案!”
……
警察很快接手了这起案件,法医也开始解刨遗体。
很快得出了初步的结论,季母的身上有碰撞伤,不像从山坡跌落,更像是楼梯那种磕撞。
警察通过调查沿街监控,确定了季母是朝着半山别墅的方向去的。
季云羡心中已经有个答案了,但需要充足的证据来举证。
在他马上要靠近真相时,调查却被按下了终止键。
警察以意外事件草草结案,并且以没有更多证据来搪塞他。
好心的女警小声提醒,“先生,你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劝你还是放弃吧,让你母亲早日安息,别引火烧身。”
他明白话中的意思,能在港市只手遮天的只有叶氏千金,叶清欢能做到了。
季云羡抹掉残泪,毅然决然打车去半山别墅。
他要事实,他要真相!
不然枉为人子!
他在爱昀庄园门口喊得声嘶力竭,都没能将谢书昀叫出来。
反而几个保镖将他狠狠打倒。
叶清欢的电话打了过来,一接听就是暴怒的声音。
“季云羡!你在闹什么!你母亲的死跟阿昀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叶清欢,我真后悔认识你,你是不是忘了当年在我母亲面前怎么许诺的?”
“你说你会与我携手一辈子!现在你是怎么做的?”
“我母亲过世你都没来看一眼,甚至!还要掩盖罪恶的真相!”
对面的女人语气轻蔑地威胁,“我耐心有限,你如果再闹的话,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安安!”
季云羡心间的最后一口气被抽走,跪倒在地上。
妈妈!对不起啊,妈妈!
安安是他最后的坚持了,没有安安,他也活不下去了。
季云羡失魂落魄地走到半山腰时,一个穿着保姆服饰的中年女人拦住了他。
“我虽然只和你母亲共事了一天,但她是个极好的人。”女人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好好保重,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说完,那人就匆匆走了。
季云羡摊开手心,竟是母亲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