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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秦昆的话还没完,他伸出右手,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补充了最重要的一条:

“高级操作第二条:构建专业壁垒团队,披上合法外衣!”他盯着王犇放光的眼睛,

“光靠您和几个心腹,做不成这种精细活!您需要一个强大的‘顾问团队’或者‘法务支持组’!”

“这些人不用在编!完全可以用‘外聘’、‘特约顾问’、‘协作单位’的名义请进来。”

“他们的日常工作就是——_专门负责撰写这种没人看得懂,但能把竞争死死挡在外面的‘定制化超高技术规范书’!”

“负责在招标流程中设置各种‘小陷阱’,比如某个文件必须加盖特定公证处的章,而这个公证处就在您家亲戚手里攥着。”

“或者要求提供某个极其冷门、只有特定地区才有的矿产的原产地证明等等!”

“同时,他们还必须精通京海市的《采购条例》,负责为您的‘量身定制’提供‘程序合法合规性包装’和‘风险防控预案’!”

秦昆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冷酷:

“记住,王局!专业的壁垒,永远比关系的壁垒更持久,也更安全。”

“一个技术标准模糊的低阶法阵,谁都能指手画脚挑毛病。”

“但一个由‘权威专家’团队制定、充满了天书般术语和苛刻要求的‘高科技’规范?谁敢轻易质疑?谁有本事轻易质疑?”

“谁敢质疑,一句‘你专业水平不够看不懂’就能堵得哑口无言!”

“哪怕袁魁统领找人来查,您这边立刻让您的‘顾问团队’去跟他们进行专业性极强的‘技术答辩’,光那些独家术语就能把不懂行的查账人员绕晕!”

他看着王犇已经完全沉溺于这“高端操作”蓝图的表情,知道最后一点关键信息该放出来了:

“您觉得养这样一个‘专业团队’成本高?笑话!”秦昆嗤笑一声。

“您这城建局局长位置,未来要签的、要重建的、要外包的项目有多少油水?”

“一个核心项目的回扣,就足够您养十个八个顶级的‘技术顾问’和‘法务精英’了!”

“而且,这些人拿的是您发的顾问费,但干的可是替您规避大风险、打造防火墙的核心工作!您花的这笔钱,买的是您的平安!买的是您未来所有收入来源的安全!”

“最妙的是——”秦昆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到最低,如同魔鬼的吐息,“真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惊天大事,需要找替罪羊的时候……第一个该被推出去顶包的,是谁?”

他顿了顿,留给王犇思考的时间。

“不是您王局长!是那个负责制定规范、号称行业泰斗、权威专家的‘顾问负责人’啊!”

“是他水平不够、规范错误、设计有重大缺陷!”

“而您王局长,只是‘被其蒙蔽’‘过度信任专家’,最多落个‘识人不明、监管不力’的行政处分!”

“再严重一点,降职罚俸?相比掉脑袋或者变成人傀,这算个屁啊!损失点俸禄,您之前捞到的九牛一毛就补回来了,您还在乎这点毛毛雨?”

轰!

王犇感觉自己已经被彻底炸飞了!

灵魂都脱离了身体!

秦昆不仅手把手教他怎么玩更高级的贪腐,连最后甩锅脱身、保全自身性命的路径都给他规划得明明白白!

这已经不是同流合污了,这是给他递了一把能打开金山、又能随时切断身后吊桥的万能魔钥匙!

他看向秦昆的眼神,已经彻底从恐惧、敬畏变成了无以复加的崇拜,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感激!

这个秦昆,哪里是什么囚徒?

他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于水火的福星贵人!

至于对方为什么懂这么多?

还这么“热心”的混元人傀?

就算是魔道巨擘夺舍重生都不重要了!

能带自己发财避祸,那就是亲爹!

“秦…秦……”王犇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声音哽咽。

“秦老弟!不!秦…秦师!您…您真是我王犇命中注定的恩人呐!”

他挣扎着站起来,下意识地想行大礼,被秦昆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搓着两只肥手,脸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兴奋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茅塞顿开!茅塞顿开啊!我王犇以前简直是…简直是井底之蛙!瞎胡闹!白白冒了那么大的险!秦师!您放心!从今天起,我王犇唯您马首是瞻!”

“城建局这块一亩三分地,就是您我说了算!您刚才说的这些…这些妙法!我王犇就算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要立刻着手去办!那个技术顾问团队!法务支持!我马上去找!立刻办!”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不仅稳稳坐上市城建局局长宝座,还日进斗金、背后有着楚真君线!激动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看着王犇这丑态毕露、彻底被自己套牢的样子,秦昆终于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微笑。但那双青灰色眸子深处,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冰冷的算计和掌控欲。

目的达到。

他慢悠悠地再次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黄金叶”灵茶,将杯中残余的些许灵气汤水完全饮尽。

然后,极其自然地,将那套价值不菲、杯壁薄如蝉翼、印有暗金叶脉纹理的茶具归拢在了一起,用旁边托盘中铺着的丝绒布一兜。

“唰啦……”

杯壶相碰,发出清脆的细响。

秦昆在桌上摊开那块丝绒布,手法熟稔而自然地包裹好这套名贵茶具,然后如同拎着刚买的水果般,轻轻提起包束。

王犇满脸谄媚笑容地看着秦昆的动作,非但没有半分阻止,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送茶具?这算啥!秦师要天上的月亮,他都得想法子搭梯子!

只见秦昆提着小包,走到王犇那张宽大的、象征权力的灵木办公桌前。

他伸出一根修长却布满老茧的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上那摊已经变得暗沉、浸入羊毛地毯的茶渍。

“王局……”秦昆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淡腔调,但其中蕴含的意味王犇心领神会,“……这滩东西嘛,影响观瞻。”

他下巴微扬,示意王犇刚才失手摔落茶杯的地方,“您是咱们城建局的头面人物,局里局外多少眼睛盯着?细节决定成败啊,王局。”

“是是是!秦师教训的是!瞧我激动的!太不注意形象了!失礼!太失礼了!”王犇一拍脑门,立刻会意,满脸堆笑地解释,同时对着门外喊。

“小欣!死哪去了?!赶紧拿最高级的祛尘除渍符来!给我把这地面处理干净!一点印子都不许留!”

秦昆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算你小子懂事的神色。

然后,他又提了提手里那个鼓鼓囊囊的丝绒包裹,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安排任务:

“对了,王局。我现在还是个‘苦役’身份,住的还是局里给安排的临时棚户区吧?那地方……清苦简陋了点。”

“这茶,喝着还算提神。您这灵茶‘黄金叶’,据说有蕴养神识、澄澈灵台之效?在那种嘈杂污秽的环境里静心修炼,确实少不了一盏好茶助益道基……”

王犇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什么修炼,什么澄澈灵台,这是秦师在敲打自己,赶紧把“供奉”跟上!

这点小事还用明说?!

“哎哟!您瞧我这榆木脑袋!”王犇一拍大腿,懊恼又谄媚地笑着。

“秦师您什么身份?怎么能住那腌臜地方?委屈了您,那不是打我王犇的脸,打楚…呃…的脸吗?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回头就给您在局里安排的招待楼腾一间最好的静室出来!幽静敞亮,自带隔绝法阵!另外……”

他赶紧拉开自己大书桌最下层的那个暗格。

只听一阵机关细响,暗格弹开。

他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捧出一个更大的、同样由乌玉打造、但表面封存着更强符文灵光、体积足有小西瓜大小的玉罐!

罐身上贴着一张古旧的泛黄符箓,上书三个遒劲的古篆——黄金根!

“秦师!这点‘黄金根’可是真正的极品!蕴含一丝庚金本源之气,比刚才招待您那‘黄金叶’高了不止一个品阶!”

“是前年南郡郡守求我办事,特意送的!”

“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只有配您这样的身份品鉴!”他毫不犹豫地将这罐重宝双手奉上,小心翼翼、带着无上恭敬地放入秦昆那个装着小茶具、早已显得寒酸的包裹里。

包裹瞬间变得沉甸甸起来。

秦昆掂了掂分量,似乎颇为满意地笑了笑。他提着这份新收的“见面礼”,迈步就朝门口走去,姿态闲适得就像刚刚视察完工作。

“秦师您这就走?不多坐坐?我给您安排人手带您熟悉下环境?”王犇赶紧起身相送,腰都快弯到九十度了。

“不了。”秦昆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淡淡地看了王犇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王犇心头一凛,仿佛被看穿了灵魂。

“王局。”秦昆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方法’,是做事的路子。是让你‘守规矩’地把事情做好的同时,确保自身安全的‘护身术’。”

王犇连连点头称是。

秦昆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微妙的弧度:

“但是……”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王犇肥硕的身躯,

“再好的护身术,也得使用者懂分寸、知进退。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我想王局……应该比我懂。”

“若是胃口太大,动作太急,惹了不该惹的人,惊动了不该惊动的层面……再精妙的‘甩锅术’,也只是在找死之前,多给自己掘深两尺的坑而已。”

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刺入王犇的心脏!这是红果果的警告!是在告诉他:我给你的馅饼可以接,但吃相不能太难看!别贪心过度连累了我!

王犇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冷汗瞬间又冒了一层。他立刻把腰弯得更低,语气谦卑到了尘埃里:

“明白!明白!秦师金玉良言,振聋发聩!属下…哦不,学生王犇,必定谨守本分!一切唯秦师马首是瞻!绝不冒进!绝不贪心!”

秦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似乎接受了这份效忠的表示。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提着那个分量十足、装着上好灵茶和名贵茶具的包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豪华却充满了权钱腐臭味道的副局长办公室,消失在外间昏暗狼藉的楼道尽头。

留下王犇独自一人,直挺挺地杵在办公室门口。

他脸上那谄媚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小眼睛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悸、骤获至宝的狂喜、以及面对那未知深浅的“秦师”时,刻骨铭心的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片被匆匆赶来、一脸紧张的小欣用昂贵祛尘符处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茶渍存在的地毯。

又想起秦昆刚才那些令人拍案叫绝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先进操作”。最后,定格在秦昆提着包裹、消失在楼道阴暗处的那一幕……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扑回自己的大书桌旁,用颤抖的手撕开一张空白的符纸文书,饱蘸朱砂墨,开始疯狂地书写“关于京海城防御大阵核心组件采购方案改革暨外聘专业技术顾问团队的请示报告草案”……

城建局摇摇欲坠的办公楼外,阳光刺破残留的烟尘,勉强洒在街道的瓦砾之上。

秦昆拎着包裹,站在破败的台阶上,抬头看了看天空那两颗高悬的烈日。那阳光似乎过于炽烈了,将他青灰色的脸庞映得有些模糊不清。

嘴角那丝残留的、掌控全局的微笑,在光影交错的瞬间,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复杂和冰冷。

他在废墟的微风中驻足片刻,随即迈开步伐,一步踏入了前方那片被战火撕裂的、同样泥泞不堪的京海废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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