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的目光在训练的犬只身上扫过，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
耐力不足。
专注力差。
训练效果事倍功半。
看着记录下来的问题，她脑子里飞快闪过21世纪的那些毛光水滑、精力充沛的工作犬们。
现在最根本的问题，不在她一开始设想的训练方法有多落后，而是这些无言战士们，连基本的温饱线都没达到！
她回想起刚刚在仓库那看到的玉米面、麸皮，蔫掉的蔬菜，还有少得可怜的咸鱼干。
这点东西，别说提供高强度训练所需的能量和蛋白质了，连维持日常活动都够呛。
这哪是军犬的伙食？
简直是强制的减肥餐！
璞灵、追风、大勇，还有其他犬，大家都在透支的状态训练、出任务。
追风就是因为本能驱使，才偷偷跑出去“打野”补充蛋白质。
光是训练的消耗就不小，算上任务的话强度就更大了。
就算把训导员们都把自个的鸡蛋留给犬们，也是杯水车薪。
林妙的手指点在笔记本上，自己想要在训犬队立足，光靠能听懂犬语是远远不够的。
她要在这里争取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赢得所有人的信任，就得真正地解决一个关系到众人的现实难题。
要怎么做才能在眼下物资极度匮乏的条件下，改善军犬们的伙食，让它们摄入必需的营养呢？
咸鱼干的量太少，盐分也太高了，不适合犬类长期食用。
肉？鸡蛋？牛奶？
这些金贵东西偶尔能吃几口就不错了，想稳定供应，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算基地自给自足，种菜养鸡，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林妙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自己想要改善伙食，谈何容易？
她没钱没势，也没小说里的那种系统，除了能听得懂犬语，其他跟个正常人没两样。
噢，她这身体素质，一步三喘，可没这个年代的劳动人民体力好。
但她看着训练场上的那些身影，还是不想放弃。
就在她几乎要把脑袋想破的时候，脚边的璞灵突然站了起来。
小母犬浑身紧绷，颈毛微微炸开，耳朵转向食堂的方向，鼻翼快速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短促的低吼：“呜……汪汪！”
林妙瞬间回神，顺着璞灵的目光看去。
几位食堂做工的婶子正挑着食材往食堂走，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情况。
“怎么了璞灵？”林妙跟着紧张起来：“闻到什么了吗？”
璞灵没有看她，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头：“有股怪味，很讨厌的味道。”
“藏在食物的味道下面……喵喵，是坏东西的味道。”
怪味？
坏东西？
林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下意识站起身。
难道……粮食出问题了？
她还没想个头绪，训练场上的犬只们陆陆续续都停下了训练。
有一只算一只，都开始叫唤。
训导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毛孩子们都怎么了。
训练场上瞬间就乱了套。
训导员们大声喊着口令，使劲拽着牵引绳，想把各自负责的犬都拉回注意力，继续进入训练状态。
可平时听话的犬们，这次却都不怎么配合了。
它们的眼睛都盯着食堂方向，喉咙里发出焦躁不安的短吠。
“大勇？你起来！”王开山急得满头汗，用力拽着牵引绳。
可大勇这会儿直接缩着脖子，夹着尾巴趴在地上，眼神哀怨。
“追风，你这腿伤还没好利索，凑啥热闹？坐下！”张猛黑着脸按住追风的脊背。
虽然被蛇咬过的后腿还肿着，但追风现在也强撑着站了起来。
它的鼻子对着食堂方向猛嗅，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根本不听张猛的指令。
其他几条德牧和狼种犬也差不多，任凭训导员怎么喊怎么拉，就是不不听话。
吠叫声此起彼伏，训练场里一片嘈杂。
“咋回事？这又是闹腾啥啊？”有人抹了把汗，疑惑地看向食堂那边。
“没见啥动静啊？难道都饿了？闹着要吃饭了？”
“会不会又是璞灵在旁边作妖了？”一个年轻训导员下意识看向林妙的方向：“刚刚好像就是璞灵最开始叫唤的。”
“啧，别瞎说。”旁边的训导员立刻反驳。
“你瞅瞅，璞灵在林同志身边待得好好的，一点都没闹。”
“按它能找着追风的本事来猜，看是不是闻到啥了？”
王开山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想起林妙的存在来了。
他朝着林妙的方向喊着：“林同志，你快听听，这些孩子们到底咋了？”
“是饿了，还是累了？不会都是觉得自个名字不好了吧？”
这个时候的林妙根本听不见王开山的话，因为她早就被犬只们嘈杂的声音给包围了。
“坏东西，那些食物里有坏东西！”
“臭！不能吃！吃了会难受，肚肚疼。”
“那味道藏得深，但就是有，我都闻道了”
“快拿走，快拿走，熏得我鼻子疼。”
“璞灵的人宠不是能听懂我们的话吗？快告诉我们的人宠啊！”
林妙用手捂住脸，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十几条犬一起闹腾，她头都要裂开了。
璞灵察觉到了她的不适，冲着其他犬只嚎了几声，训练场上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呼……谢了，璞灵，你真是贴心的小天使。”
得救了的林妙摸了把璞灵的头，就朝婶子们跑去，边跑还边喊：“婶子，等等！先别走，等等我！”
几位婶子被犬群这突如其来的集体“罢工”和吠叫弄得有点懵，又见新来的林同志神色焦急地跑过来，还嚷嚷着等等。
虽然不明所以，但大家还是依言放下了肩上的担子，等在原地。
璞灵紧跟林妙冲了过去，围着其中一个装咸鱼干的竹篓猛嗅，然后抬起脑袋，对着林妙急促地“汪”了一声。
“就是这里，坏东西的味道藏在这些咸鱼下面。好恶心好讨厌！”
林妙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她看向领头的牛婶，开口解释：“牛婶，这批食材有问题。”
“犬们的反应都很大，它们说里面有‘坏东西’的味道。”
“啥？有问题？”牛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几秒钟后，婶子猛地一拍大腿，脸色“唰”地白了：“哎呀，我的老天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