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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铜城内,时间在牌局与计划敲定中悄然流逝。当昂热腕表上的指针指向预定返回的时刻,路明非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好了,该上去了。”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老唐和昂热,“不过嘛,校长,老唐,”他指了指自己完好无损、只是脱得只剩裤衩的身体,“咱们这进去一趟,出来时要是连点皮都不破,外面那群人精怕是要起疑心。屠龙王哪有不流血的?总得带点‘勋章’回去。”

老唐闻言,熔金的竖瞳里立刻闪过一丝“我懂”的光芒,嘿嘿一笑:“有道理!看我的!”话音未落,他那覆盖着青铜光泽的右手瞬间异化,五指化作狰狞锐利的龙爪!

没有任何犹豫,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地朝着路明非赤裸的胸膛抓下!

“嗤啦——!”

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寂静的青铜大厅里异常清晰!四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血槽瞬间出现在路明非胸口,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皮肤和仅剩的裤腰。那伤口狰狞恐怖,几乎能看到底下微微搏动的肌肉组织。

剧烈的疼痛袭来,路明非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细微的、近乎释然的笑容。仿佛这足以让常人昏厥的重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昂热校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路明非那平静到漠然的眼神,看着他承受剧痛却纹丝不动的身躯,看着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位百岁的复仇者内心如同被重锤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此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惫懒的少年,为了那个渺茫却必须争取的未来,早已将个人的安危、痛苦乃至生死都置之度外。这份决心,沉重得让他动容,也让他内心那份“改变”的信念,如同淬火的钢铁,变得更加坚硬、不可动摇。他是因为复仇者不假,但他也是这群孩子的老师,他是一名教育家。

“啧,差点意思。”老唐收回龙爪,看着路明非胸膛上汩汩冒血的伤口,又皱了下眉,“龙王打架,光有物理伤害不够,还得带点元素特效。”他熔金的瞳孔光芒微闪,低沉的龙文响起,掌心腾起一小团炽白、温度却凝练到极致的火焰——这是他对火焰权柄的精妙控制。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团火焰按向路明非伤口边缘的皮肤,却没有直接灼烧伤口内部,只是让那恐怖的高温瞬间掠过表皮。

“滋——!”

一股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路明非胸口那四道血淋淋的伤口周围,立刻出现了一圈焦黑碳化、如同被烈焰灼烧过的狰狞痕迹,与他原本的皮肤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这“伪装”的烧伤,完美地模拟了近距离承受龙王火焰吐息的效果。

路明非依旧一声不吭。他体内高天之君的权柄早已复苏,这点皮肉之伤,只要他愿意,转瞬即可愈合如初。但他主动压制了身体的超凡恢复机能,任由伤口保持着这惨烈的状态。这是必要的代价,是给外界看的“剧本”。

“行了,这下够真了!”老唐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火焰。康斯坦丁和参孙两个小家伙看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往老唐身后缩了缩。

路明非忍着痛,重新套上被血浸透的背心和保暖衣,再穿上潜水服外层。鲜血迅速在黑色的潜水服上洇开大片深色的痕迹,配上胸口那焦黑的烧伤轮廓,整个人瞬间呈现出一种刚从地狱血战爬出的惨烈感。

昂热校长也迅速穿好了自己的潜水服,将那副“诸界之暴怒”的纹身重新掩盖在冰冷的橡胶之下。他动作利落地将装有七宗罪的沉重刀匣背在身后。目光投向大厅中央那具散发着微弱龙王气息的“康斯坦丁龙骨十字”。

他环顾四周,随手从旁边断裂的青铜管道上扯下一根粗壮的钢缆。他走到“龙骨十字”旁,用钢缆在“遗骸”上缠绕了几圈,牢牢捆住,另一端则系在自己腰间。这副景象,活脱脱一个浴血奋战后、拖拽着战利品准备撤离的战士。

“那么,老唐,”昂热看向老唐,语气郑重,“后会有期,学院见。”

“后会有期,校长,学院见。”老唐咧嘴笑着。康斯坦丁和参孙也跟着小声喊:“爷爷再见!”

昂热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这次他没再纠正,只是点了点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虚弱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厚重的青铜门再次开启,浑浊的江水涌了进来。昂热一手紧紧搀扶住“重伤垂危”、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路明非,另一只手拖着那沉重的“龙骨十字”,两人艰难地没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中,消失在黑暗的水流里。

青铜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

老唐脸上的笑容收敛,熔金的竖瞳望向两人消失的方向,低声道:“走了。”他一手牵起康斯坦丁,一手拉起参孙。

“哥哥,我们去哪?”康斯坦丁仰着小脸问。

“去北京,一个好地方。”老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明非那小子给我们找了个保姆团,听说伙食不错。”他想起路明非离开前悄悄塞给他的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BJ市朝阳区XX路XX号,找苏恩曦。提我名字,她会安排好你们。等我回去。” 老唐把地址牢牢记在心里。

他最后环视了一眼这座陪伴了他漫长岁月的青铜宫殿,眼中没有留恋,只有决然。

“该说再见了,老家。”老唐意念一动,激活了早已预设好的青铜城核心自毁指令。

低沉的轰鸣声开始在青铜城的深处响起,墙壁微微震动,细小的金属碎屑簌簌落下。

他没有等待毁灭降临,背后赤红的熔岩龙翼轰然展开,温柔地卷起康斯坦丁和参孙,化作一道炽烈的流光,从青铜城预留的另一个隐秘出口,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更黑暗的江底,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在他们身后,那座宏伟的青铜之城,在沉闷的爆炸与坍塌声中,缓缓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摩尼亚赫号的甲板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信号中断已经数个小时,声呐屏幕上代表两人的光点消失后再无动静。每一次江水的翻涌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突然!

“哗啦——!”

距离船舷不远处的江面猛地破开!一个身影拖拽着另一个身影和一个巨大的、被钢缆捆绑的物体,奋力冒出了水面!

“是校长!还有路明非!”眼尖的诺诺第一个尖叫起来。

“快!放救生艇!医疗队准备!”曼斯教授几乎是吼出来的。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拉上甲板。

昂热校长显得极为狼狈,潜水服多处破损,脸上带着疲惫和几道划痕,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依旧锐利。他背上牢牢固定着七宗罪刀匣。

而被他半拖半抱上来的路明非,则完全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胸前的潜水服被鲜血浸透了大片,呈现出深沉的暗红色,衣服边缘还有明显的焦黑撕裂痕迹,露出的脖颈和锁骨处皮肤能看到狰狞的烧伤和水泡。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瘫软。

“快!担架!止血!输氧!”随船的医疗队立刻冲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路明非从昂热身边转移下来,进行紧急处理。

昂热校长这才松开紧握着钢缆的手,那根沉重的钢缆末端,赫然拖拽着一具巨大、散发着微弱但纯正龙王气息、形态狰狞的暗青铜色“龙骨十字”!它被江水冲刷着,静静地躺在甲板上,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战斗是何等惨烈。

“……龙……龙骨十字?!”曼施坦因教授冲到近前,声音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而颤抖,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几乎是扑在“遗骸”上仔细查看,“纯正的青铜与火之王气息……康斯坦丁!我们……我们真的获得了一具龙骨十字!”这是秘党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巨大收获!整个甲板瞬间沸腾了,震惊、狂喜、敬畏的情绪交织。

但很快,众人的目光又聚焦回被紧急抬走的路明非身上。医疗队的初步检查结果迅速传来:“路明非同学生命体征微弱!失血过多,胸口有严重撕裂伤和深度烧伤,伴有内出血迹象!必须立刻进行手术稳定!”

“尽全力抢救!用最好的药!”凯撒沉声命令,他看向那具龙骨十字的目光也带着震撼,但更多的担忧投向了担架上生死未卜的战友。

曼斯教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指挥道:“先把龙骨十字固定好!小心吊装!医疗队,优先保证路明非的生命安全!校长,您怎么样?”

昂热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被抬走的路明非,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沉重:“我没事。明非……他承受了康斯坦丁临死前的反扑和诺顿最后的怒火……是他拼死重创了诺顿,我才有机会……终结康斯坦丁。这孩子……”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里的痛惜与骄傲,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很快,另一个好消息传来:“路明非同学的生命体征稳定了!S级的血统优势太惊人了!虽然伤势极重,但强大的自愈力让他脱离了生命危险!目前陷入深度昏迷,需要静养!”

这个消息如同强心针,让紧绷的气氛终于松缓了一些。英雄活着,比一具冰冷的龙骨十字更让人振奋。

昂热校长也适时地提交了一份详实而“精彩”的行动报告给校董会。

报告中详尽描述了潜入青铜城的艰险、遭遇龙侍参孙的阻击、与龙王诺顿的激战、路明非以伊西切尔之页力斩参孙、最终在宫殿核心遭遇龙王兄弟的拼死抵抗、路明非舍身重创诺顿、昂热趁机终结康斯坦丁、诺顿悲愤自毁青铜城……报告字里行间充满了惊心动魄的战斗细节和对路明非能力、勇气毫无保留的盛赞。

这份报告,无疑将路明非在秘党内部的声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也完美掩盖了所有真相。

返回学院的路明非感觉自己像被裹进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茧里。

意识“清醒”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卡塞尔学院医疗部的特护病房里。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尤其是胸口,被固定得严严实实,他被裹得像个木乃伊,只露出脑袋和两只手。

接下来的日子,对路明非而言,简直是神仙般的“养膘”时光。课程?不存在的。任务?想都别想。他的任务就是“活着”,并且“好好恢复”。每天除了被护士小姐姐温柔(但不容拒绝)地喂食各种营养餐和药物,他的主要娱乐活动就是——打游戏。

一台最新款的游戏机被体贴地放在他手边,芬格尔贡献出了他珍藏的所有游戏卡带(并趁机勒索了路明非一大笔“版权费”)。病房里充斥着游戏音效和路明非偶尔发出的“Nice!”或“靠!”的喊声。

而更壮观的是他床头以及旁边空病床上堆积如山的慰问品。鲜花、果篮、精致的点心盒……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零食糖果和巧克力!从瑞士莲到费列罗,从日本生巧到美国MM豆,琳琅满目,五颜六色,几乎堆成了小山。每天都有不同年级、不同社团的学生,甚至是教授,悄悄把礼物放在病房门口或塞给护士。路明非的名字,如今是卡塞尔学院最闪亮的英雄勋章。

“师弟!我又来了!今天有什么新货?”芬格尔推门进来,熟门熟路地扑向零食堆,眼睛放光。他现在俨然成了路明非的“零食处理总监”。

路明非放下游戏机,无奈地指了指那座小山:“师兄,帮帮忙,真吃不下了。尤其是巧克力,我感觉再吃下去,我伤口没愈合,先得糖尿病了。”

芬格尔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巧克力,摸着下巴,眼睛一亮:“有了!”他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没过多久,竟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巨大的、用来装工业原料的崭新塑料桶,还有一个小型电热炉和一口大锅。

在路明非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芬格尔开始了他“丧心病狂”的巧克力处理工程:他将所有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不分品牌、不分口味,统统拆开,丢进大锅里融化!浓郁到齁甜的巧克力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融化的、粘稠的、深褐色的巧克力浆被小心翼翼地倒进那个巨大的塑料桶里。

一层,又一层……当最后一块巧克力融化倒入,那个半人高的塑料桶,竟然被装满了大半桶!凝固后,就是一座重达上百斤的、混合了无数风味的、超级巨大的巧克力块!

芬格尔抹了把汗,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桶壁:“搞定!师弟,以后想吃了,就用这个!”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长柄不锈钢勺,插在巧克力山上,“挖一勺,泡牛奶,或者直接啃!省地方,还方便!”

路明非看着那座散发着“恐怖”甜腻气息的巧克力山,嘴角抽搐:“师兄……你真是个天才。”他只能祈祷自己的S级体质能扛住这糖分炸弹。

至于那些吃不完的水果?芬格尔也有办法。他借来了几个大功率榨汁机,每天吭哧吭哧地把苹果、橙子、葡萄等榨成果汁,然后一扎一扎地塞进病房自带的小冰箱里。很快,小冰箱也宣告爆满,芬格尔又开始把果汁分发给路明非病房楼层的护士和医生,美其名曰“英雄的馈赠”。

这天下午,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随后推开。楚子航走了进来,手里依旧提着一个果篮——这似乎成了他每天的固定流程。

“师兄。”路明非放下游戏手柄,笑着打招呼。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他脸色红润了不少,虽然绷带还没拆,但精神头十足。

楚子航点点头,将果篮放在已经堆得很高的水果堆上。他沉默地拿起旁边果篮里的一个苹果,又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他的动作精准、稳定,削下的果皮又薄又长,连绵不断,仿佛在进行某种精密的刀术练习。削好后,他把苹果递给路明非。

“谢谢师兄。”路明非接过来,咔嚓咬了一大口。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啃苹果,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稳:“学院的暑假,下个月开始。”

路明非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冰蓝色的眼眸看着他:“你的伤,恢复得如何?”他顿了顿,补充道,“要不要一起回家。”

路明非咽下苹果,眼睛亮了起来:“能跟师兄一起回去?那太好了!我正愁一个人坐飞机不方便呢。放心,我恢复得贼快,你看我这精神头!等放假那天,我肯定能自己走路了!”他拍了拍缠满绷带的胸口,以示强壮。

楚子航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看着路明非,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你教我的刀法,有些地方,我想在路上再请教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假期里,如果有空,能不能一起练习?我可以去你家找你。”

他又补充了一句,带着楚子航式的、生硬却真诚的“报酬”方案,“管饭。每天都可以。”

路明非愣了一下,看着楚子航那张认真无比、仿佛在讨论最高级别作战计划的冰山脸,差点笑出声。

他强忍着笑意,用力点头,语气带着点夸张的爽快:“没问题啊师兄!随时欢迎!管饭就更好了!刀法嘛,包在我身上。”

路明非这时想到了……那个即将在北京某个老旧小区里蹦蹦跳跳出现的、名叫“夏弥”的女孩的身影。他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的期待。

楚子航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似乎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不再多言,只是又看了一眼路明非胸口的绷带,说了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病房,留下路明非对着那座巨大的巧克力山和满屋子的慰问品,继续他“艰苦卓绝”的康复(以及增肥)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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