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裴恒站在酒店宴会厅中央。
牧师正滔滔不绝地讲，但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裴恒的目光扫过伴娘团的位置。
六个穿着淡紫色礼服的姑娘站成一排，却没有那个他最想看到的身影。
“江怀茵呢？”他打断牧师的话。
宴会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伴娘们面面相觑，策划师尴尬地翻着流程表。
站在裴恒身旁的江明珠捏了捏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警告：“阿恒。”
裴恒皱了皱眉。
江怀茵从未缺席过任何重要场合，尤其是与他有关的。
婚礼仪式后，裴恒拨通了江怀茵的电话。
响了很久，最终转入语音信箱。他发了条信息：「你在哪」，然后盯着屏幕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复。
手机在茶几上亮了一下，又暗下去。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小姐，车已经准备好了。老爷说直接去机场，那边都安排好了。”
江怀茵点点头。
江怀茵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金融区。
江氏集团大厦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她在a市生活了23年，这是第一次离开，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裴恒不甘心，再次拨打江怀茵的电话。
依然是关机状态。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结，唤来助理。
“去江怀茵住的地方看看，务必把她接来婚礼现场。”
助理犹豫了一下。
“裴总，我刚收到消息，江二小姐昨晚已经乘飞机去h市了。她父亲安排的…据说是去相亲。”
裴恒的手停在半空，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相亲？江怀茵从未提过要出国，更别说相亲。
这件事情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
“裴总，该换衣服去敬酒了。”
裴恒站在红毯尽头，看着江明珠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来。他的目光却不断扫向伴娘团，希望能在最后一刻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江怀茵没有出现。
她总是这样，决定了的事从不回头，就像当年他创业失败时，她背着他偷偷卖掉母亲留下的钢琴，却笑着说 “钱总会有的”。
“阿恒？”
江明珠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
裴恒猛地回神，看到司仪正举着话筒等待，宾客席上的目光像聚光灯般打在他身上。
他发了愣。
江明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当着众人的面却只能维持微笑，低声咬牙道。
“你在搞什么呢，别出岔子。”
他没接话，目光又不受控制地飘向宴会厅门口。
红色的地毯从脚下一直铺到那里，空荡荡的。
助理说她去了h市，去相亲。怎么可能？江怀茵连和陌生男人多说一句话都会脸红，她说要等自己的，怎么会愿意去联姻，一定是假的！这就是她想让自己放弃这些的计划罢了一定是这样……
“新郎，现在请你亲吻你的新娘。” 司牧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裴恒的视线落在江明珠的唇上。
他居然不自觉的想起江怀茵总是用透明的润唇膏，说怕吃饭时蹭掉麻烦，笑起来的时候唇角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不知不觉，江怀茵在自己的身边居然已经这么久了，久到自己开始慢慢的习惯她。
他的脚步没动，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
全场的喧闹声骤然低了下去，议论声逐渐变大了些。
江明珠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她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想让所有人看笑话吗？这可是我的婚礼，今天有多少人在看我们你知道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喉结滚动了一下，连忙伸手揽住江明珠的肩。
可就在距离她的唇还有几厘米时，他的动作再次僵住。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机场的安检口，江怀茵背着简单的双肩包，正低头刷着登机牌，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可怜。
照片里的她没有回头。
原来她说的 “别让我亲眼见证”，是真的要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