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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刘梦娇的鹅笑声还在空旷的客厅里余音绕梁,手机就催命似的炸了。

“嗡——嗡——嗡——”

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大字:吴扒皮。

刘梦娇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出职业假笑,

手指划过接听键,

声音甜得能齁死人:“喂~吴导!您找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带着明显暴躁的男声,

背景音嘈杂得像菜市场:

“刘梦娇!你他妈从哪个犄角旮旯给我挖出来这么个神仙?!

啊?!(ꐦ°᷄д°᷅)幼儿园反恐演习演成武装劫持!热搜屠榜!

警察包围!特警突袭!绑匪高喊接受招安?!

你他妈搁这儿拍年度荒诞喜剧呢?!你炒作也有点底线!”

刘梦娇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那头咆哮的声浪过去,

才赔着笑:

“哎呦吴导~误会,天大的误会。

我们家悟香啊,刚下山,没见过世面,脑子轴。把演习当真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

您看这效果,多炸裂,全网讨论度都爆了。

这不正好给咱们《逃亡吧明星》预热嘛。”

她语速飞快,试图把祸水引向流量。

“预热个屁!”

吴导的声音更暴躁了,(ꐦ ಠ 皿 ಠ)

“老子要的是看点,是刺激,不是他妈社会新闻头条。

还差点让老子节目开天窗,你知不知道老子刚被网信办电话问候了?!

说我们节目组选角导向有问题!宣扬暴力!”

“吴导!吴导您消消气!”

刘梦娇心里一咯噔,赶紧安抚,

“我们家悟香那绝对是根正苗红。山里来的,淳朴,善良。

就是力气大了点,理解能力……稍微跑偏了一点点。

您放心,我打包票,绝对没有暴力倾向。

她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幼儿园那事儿纯属意外,是园方预案不足。

我们家悟香是受害者。

您看看视频,她摔人那一下,看着狠,落地多温柔。

那力道控制,神乎其技,这不正是您要找的‘人形凶器’吗?

天然去雕饰,绝对真实,直播效果绝对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刘梦娇屏住呼吸,心脏怦怦跳。

她知道吴刚这人,脾气爆,

但更爱流量爱话题。

孙悟香现在就是行走的流量核弹。

“……真能控制住?”

吴导的声音终于缓了点,带着浓浓的怀疑,

“老子这节目请的都是金贵的腕儿,擦破点油皮老子和你都赔不起。”

“能,绝对能。”

刘梦娇斩钉截铁,就差指天发誓了,

“我拿我职业生涯担保,她乖得很,就是理解指令有时候会……

嗯,有点独特的个人发挥。

您当面交代清楚,她保证完成任务。

而且您想想,她这反差,这话题度,直播一开,观众不得疯了?”

又是一阵沉默。

刘梦娇仿佛能听到吴导在电话那头天人交战。

“……行!”

吴导终于咬牙拍板,语气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凶狠,

“明天上午九点,城郊‘野趣谷’营地。带她过来试镜。

我亲自‘交代’,要是再给我整出幼儿园2.0……”

他阴恻恻地冷笑两声,ꐦ≖ ≖

“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连带你一起!”

“啪!”

电话挂断,只剩忙音。

刘梦娇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啧,吴拔皮这个狗脾气,真臭。要不是他脑子好用点子多,早群殴他了。”

(눈‸눈)

她抹了把额头,看向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听、眼神里带着点小紧张的孙悟香。

“宝!”

刘梦娇扑过去,双手抓住孙悟香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明天,姐带你去干票大的。比幼儿园好玩一百倍,

包吃包住,顿顿有肉。

还有……还有那个什么盲盒,开出来全是好吃的。”

孙悟香的眼睛“噌”地亮了,像瞬间点燃了两盏小灯泡:

“真的?!比炸鸡腿还好吃?”

“比炸鸡腿好一万倍。”

刘梦娇信誓旦旦,开始画饼,

“那地方在山里,空气好,风景美,你肯定喜欢。

你的任务呢,就是扮演‘猎人’。”

她努力回忆着幼儿园那套说辞,

“就跟今天差不多,追捕那些‘明星’,就是……就是比较有名的‘肥羊’。

抓住他们,抢他们的……盲盒物资。”

“猎人?追捕?抢物资?”

孙悟香咀嚼着这几个词,眼睛越来越亮,

一种“专业对口”的自信感油然而生,

“这个我懂。就像当年黑风寨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对对对,就这意思。”

刘梦娇赶紧点头,随即又想起吴导的威胁,

心头一紧,赶紧补充,

语气无比严肃,

“但是,宝。这次不一样。

重点在于——点到为止。懂吗?点到为止!”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孙悟香眼前用力地比划着:

“不能真伤着人,不能像今天那样把人捆起来,更不能堵门。

吓唬吓唬就行,追上了,轻轻碰一下,就算‘抓住’了。

明白吗?轻轻碰一下。”

她做了个极其轻柔的拍肩膀动作。

孙悟香看着她的动作,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点困惑:

“轻轻碰一下?那……那他们要是跑呢?”

“跑你就追啊,追上了就轻轻碰一下。告诉他们,你被‘淘汰’了。

懂吗?淘汰。不是真撕票!”

刘梦娇感觉自己像个幼儿园老师,在教一个力大无穷的小朋友。

“淘汰……”

孙悟香努力理解着这个新词,

“就是……不用绑了?”

“对!不用绑。淘汰就行。”

刘梦娇简直要喜极而泣,

“就跟玩游戏一样,碰一下,出局。

记住了吗?这是城里人玩的新规矩,‘点到为止’的最高境界。”

孙悟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做为万年个体修,汲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虽见过山间弱肉强食,但她自己从未染指杀业。

不让自己杀人伤人是好事。

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虽然不太理解但我会努力遵守”的光芒:

“记住了。不伤人,不绑人,追上,轻轻碰一下,说‘淘汰’。”

“对对对,宝你太聪明了。”

刘梦娇恨不得亲她一口,

“还有,看到穿黑衣服、戴面罩,像今天偷袭你那种人(指安保还有警察),千万别动手。

那是自己人,是……是帮着维持秩序的,不能打。明白?”

“哦,穿黑衣服戴面罩的是自己人,不能打。”

孙悟香又认真重复了一遍。

“没错,真乖。”

刘梦娇总算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暂时保住了。

她站起身,风风火火地冲向卧室,

“你等着,姐给你找身合适的‘战袍’,明天必须闪瞎吴扒皮的狗眼。让他跟我嗷嗷╰_╯”

刘梦娇拿着手机,点开一个图片,标题是醒目的黑体字。

《逃亡吧明星》项目策划案及嘉宾猎人招募细则。

她把手机推到孙悟香面前,屏幕上是一张充满丛林气息的海报,

几个光鲜亮丽的男女在密林溪流间或奔跑或躲藏,神情紧张又带着点做作的兴奋。

海报下方,用显眼的红字标注着:直播,真实,无剧本,野外生存挑战。

“这个,”

刘梦娇指着海报上几个奔跑的身影,

“是明星,是‘猎物’。”

她又指向海报角落一个模糊的、穿着严实、戴着半脸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眼睛的剪影,

“这个,是‘猎人’。而你,悟香,”

她手指点了点孙悟香的鼻尖,语气带着蛊惑,

“就是猎人。”

孙悟香凑近了看那个迷彩剪影,又看看海报上那几个跑得气喘吁吁的“猎物”,点了点头。

刘梦娇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这次是直播,就是……你干活的场面,好多人能同时看到。

就跟刚才那个视频一样,会有好多人夸你厉害。”

孙悟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对“直播”这个概念还很模糊,

但“好多人夸厉害”和“在山里干活”这两点,

让她对接下来的工作充满了期待。

接下来,刘梦娇化身魔鬼教官兼生活保姆。

她给孙悟香恶补现代社会常识:

什么是手机(千里传音筒的升级版)、

什么是钱(能换吃的的神奇小纸片和金属片)、

什么是镜头(能把人装进去的小盒子)、

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规则,尤其是节目规则。

她把《逃亡吧明星》的流程、场地范围、安全区、物资点、

以及最重要的“点到为止”原则,

掰开了揉碎了,翻来覆去地讲,

甚至做了个简陋的沙盘模型模拟。

她给孙悟香买了一堆衣服,从简单的T恤牛仔裤到裙子。

孙悟香对现代服饰的接受度倒是很高,尤其喜欢柔软透气的纯棉T恤。

她还给孙悟香配了个最基础的智能手机,

教她认图标,主要是教她用微信。

一只龇牙咧嘴的卡通狼,告诉她只要看到这个头像发消息,

孙悟香学得很认真,

虽然眼神里时常透露出一种“这个人间规矩真多”的茫然,

但为了包吃包住和美食,她拿出了当年修炼的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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