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808房内，刘总看到穿着清凉的乔月，先是一愣，随即淫笑起来。
「原来是你亲自来『服务』啊，乔小姐真是『敬业』。」
「也好，省得麻烦了。」
他一边说，一边像头肥猪般朝乔月扑了过去。
乔月尖叫着挣扎，满脸惊恐。
「刘总，你干什么！我是来拿钱的！」
「钱？」刘总冷笑，「陪好了我，钱自然少不了你的！」
他的手顺着乔月光洁的大腿往上爬，就在他即将撕开那层薄薄布料的瞬间，房间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冲进来的人，是林浩和我的婆婆。
林浩看到房内的一幕，眼睛瞬间红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冲上去就把刘总打倒在地。
婆婆则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捂住了嘴，指着乔月，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要不要我们裴家的脸！」
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咒骂声，殴打声，响成一片。
我优雅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结账离开。
6.
刚走出酒店大门，裴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乔晚！你死哪去了！你妹妹出事了！我妈也气得进了医院！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靠在车边，语气平静。
「哦？她不是去帮你谈生意了吗？谈崩了？」
「你妈看到了什么『精彩』的画面，气住院了？」
电话那头，裴栩的声音一滞。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轻笑一声。
「我知不知道，重要吗？」
「重要的是，你信了你妹妹的鬼话，信了我是个荡妇，信了她所有拙劣的谎言。」
说完，我挂断电话，将他拉黑。
这场闹剧，以刘总赔钱私了告终。
但乔月的婚姻，彻底完了。
林浩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纸离婚协议甩在她脸上。
乔月成了整个圈子的笑柄。
她狗急跳墙，决定执行最终计划，把我彻底拉下水。
她给我发来信息：【姐，我们谈谈吧，带着姐夫，来家里，不然我就把所有‘证据’公布出去，我们一起死！】
我回到和裴栩的家。
客厅里，气氛凝重。
乔月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头发凌乱。
裴栩坐在主位，脸色阴沉。
我施施然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说吧，想谈什么？」
乔月深吸一口气，将一个文件夹重重摔在茶几上。
里面的照片和文件散落一地。
全都是她伪造的，我不堪入目的AI换脸视频截图，以及那份详细的「客户名单」。
她站起身，指着我，声泪俱下。
「姐！我不能再帮你瞒了！你背着姐夫，在外面做这种事，你对得起他吗？你简直是我们乔家的耻辱！」
「这一百零八次，你午夜梦回的时候，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她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为大义揭穿真相的英雄。
裴栩看着地上的「证据」，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
他猛地站起身，扬起手，一巴掌朝我的脸狠狠扇来。
这一次，我没有躲。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我稳稳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动弹不得。
裴栩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别急。」
「好戏，才刚开始。」
我拿出手机，连接到客厅的巨大投影幕布上。
「你不是想看证据吗？」
「我给你看，看清楚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证据』。」
我按下播放键。
幕布上出现的，是一个分屏画面。
左边，是乔月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制作那些淫秽视频的录像，她脸上狰狞得意的笑容被拍得一清二楚。
右边，是她电脑的屏幕录像，她和那些富豪在群里的聊天记录，她如何兜售视频，如何讨价还价，如何答应刘总的「邀约」，全都清晰可见。
最下方，是她的银行账户流水，每一笔「赃款」的入账记录，都与聊天记录一一对应。
铁证如山。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乔月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浩看着屏幕，再看看身边的乔月，眼神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只剩下无尽的恶心，他退后了一步，像是她身上带着病毒。
而裴栩，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看屏幕，又看看我，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错愕，再到恐慌和悔恨。
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乔月突然像疯了一样，尖叫着朝我扑过来。
「乔晚！你这个贱人！你算计我！」
我侧身躲过，她狼狈地摔倒在地，像一滩烂泥。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算计你？」
「你用我的脸，去演那些下流的戏码，让我身败名裂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算计你？」
「你把我推向深渊，踩着我的尸骨往上爬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算计你？」
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我。
「你不是喜欢当主角，喜欢用身体换钱吗？」
「我成全你。」
「这一次，不用AI，不用换脸，我让你真人实拍，C位出道。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顶级私密陪伴』，什么才是你乔月的真面目！」
「高不高兴？」
乔月浑身一颤，看着我眼里的冰冷，终于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她崩溃大哭，抱着裴栩的腿求饶。
「姐夫，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裴栩却像躲避瘟疫一样，一脚将她踢开，眼中只剩下厌恶。
他看着我，嘴唇颤抖，声音嘶哑。
「晚晚……我……我不知道……我错了……我求你……」
我看着他追悔莫及的脸，只觉得讽刺。
「你不知道？」
我冷笑一声，将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扔在他面前。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在乎。」
「裴栩，从你扬起手想打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完了。」
「你的『好家庭』，你的『好妹妹』，你自己留着吧。」
7.
我把那段完整的视频，连同乔月电脑里的所有原始文件，打包发给了各大媒体和纪检部门。
「豪门长媳遭亲妹AI换脸造黄谣，惊天丑闻牵出权色交易链，涉事富豪名单曝光！」
标题一个比一个劲爆。
乔家和裴家，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
股票跌停，项目被查，合作方纷纷解约。
那些购买过视频的富豪们，也被纪委请去喝茶，一个个锒铛入狱。
而乔月，成了过街老鼠。
她被林浩扫地出门，背负着巨额赔偿。
而这期间，我也一直在做准备，防止乔月和裴栩最后的反扑。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等来的不是他们狗急跳墙的报复，而是我那从我小时候就极少露面的爸妈，冷冰冰的通知：
「你和你妹的事我们知道了，你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姐妹，乔晚，这件事，你过分了。」
他们连夜把乔月接回家，又停掉了我的卡，试图以此来逼我认错。
与此同时，我爸妈买通了各大媒体和水军，网上铺天盖地全是乔月可怜巴巴的道歉视频。
视频里，她哭诉爸妈从小就偏心我，她只是「出于小女孩的嫉妒」，才做了ai换脸姐姐的错事，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
一开始网友们并不买账，可架不住水军太多，乔月的道歉视频下面，全是在心疼乔月被不公平待遇的引导评论。
甚至还有个百万大V主动下场以看似公平公正的态度去讨论这件事情。
最终得出结论：「乔月只是太缺爱了，才做出污蔑姐姐的错事。」
最后，那名博主甚至还倒打一耙，说什么长姐如母，乔月会犯错，全是我这个姐姐当的不称职。
没过几天，乔月在网上的风评就变了。
无数人替她写小作文发声，全都忽略了她做的错事，只看到了「父母偏心姐姐」这一点。
我这个受害者成了既得利益者，被扒出来反复辱骂。
我看的想笑，当天，乔月就打来了电话炫耀：
「姐姐，你看到了吗，网上替我发声的人那么多，他们都说你才是导致我这个妹妹变成恶魔的罪魁祸首。」
「哦对了，当初你嫁给姐夫收的彩礼也在我这里哦，爸妈说会用这笔钱替我交罚款，争取给我减刑。」
「有证据又怎么样呢，姐姐，你还是输了！」
她的得意刺痛了我的眼，但没关系，她得意的时间，不多了！
8.
网上心疼乔月的言论最多时，爸妈再次打电话过来，逼我承认我提交上去的视频证据都是我伪造的。
电话里是爸妈愤怒的吼叫和细微的电流声，许是我沉默了太久，我妈不耐烦的催促：
“乔晚，别忘了你和月月都是乔家人，你搞垮了你老公的家族还不算，还想继续祸害月月，祸害我们家吗？”
「你这个白眼狼！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讨债鬼！」
「妈。」我张口打断她，声音难得哽咽：「难道在你心里，乔月是你的女儿，我就不是吗？」
「我被乔月ai换脸造黄谣的时候你在哪，我被婆家欺负针对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网上都说你们偏心我，可事实上呢？」
我很少有这样歇斯底里的时候，一时间我妈也被镇住了。
我喘了口气，切实感受到了悲哀。
平心而论，我和乔月其实都不受宠。
不然也不会接连成为父母用来联姻的工具。
但因为我妈生我时难产，差点被切除子宫永远丧失生育能力，我就成了整个家里的罪魁祸首。
但我爸妈是体面人，他们不会打骂苛待我，只会无视我。
从有记忆起，我在家里活的就像是个永远被孤独和无助绑架的透明人。
心脏酸痛无比，我哑着嗓子：“如果你们在乔月换脸造谣我的时候相信我一点，哪怕愿意深入调查下去，事情是不是就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的声音哽咽，爸妈那边沉默了几秒，我爸率先开口：
“乔晚，这些都不是你毁了你丈夫和妹妹的理由。”
“你知不知道，因为裴家被调查，身为姻亲的乔家被牵连了多少，你给我们造成的损失高达几个亿！”
他喋喋不休的数落我有多么不懂事，我却忽然越笑越大声，
爸妈惊惧不已，我却对着镜头询问：
「看到了吗？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乔月口中所谓的爸妈从小就偏心我！」
「如果真的偏心我，我被造黄谣，被猥琐男骚扰时他们在哪？」
「我被全网辱骂，被逼的不敢出门跳楼自杀时他们又再哪？」
「乔晚！你干了什么！」乔月尖锐的嘶吼和爸妈慌乱的辱骂全都被录进了直播间。
我笑的疯狂，继续调出我读大学时银行卡的交易记录：
「从十八岁起，我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一笔生活费。」
堂堂豪门千金，哪怕发烧到三十九度，也要为了五十块的短期工工资和脑满肠肥的火锅店老板争的面红耳赤。
直到滚烫的火锅烫伤我的大半肩膀，我爸妈才为了能把我联姻卖个好价格打官司把对面送进来警局，又给我请了美容大师修复疤痕。
一笔笔打工的转账记录呈现在直播间网友面前。
十块钱十八个的火锅方便面我吃了整整四年。
说到最后我已经哽咽的发不出声音。
我调出最后一笔转账记录。
是我爸妈花重金给乔月买洗白通稿的交易记录。
一时间，直播间被满屏的震惊填满。
我也拿出了我最后的杀手锏：
「我举报，我爸妈非法走私，犯罪金额高达几十亿，这里，是他们犯罪的证据！」
9.
为保护我的安全，警察来的飞快。
直播被迫终止，但我在网上埋下的种子却在疯狂发芽生长。
有人怀疑我作秀，很快查到了当初我兼职带过的奶茶店，火锅店，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了我极尽节俭的大学生活。
乔月的名字也偶尔被提及，只是每一次出现，她都是以霸凌者的姿态，将我的生活搅的天翻地覆。
网上爸妈偏心我导致乔月黑化的言论不攻自破。
而我爸我妈，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给我打最后一通电话就被带走调查。
乔月失去了所有依仗，又被以前的债主逼的走投无路，我听说，她后来真的去做了她视频里的那些事。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顶级私密」，没有富豪追捧，只有廉价的出卖和无尽的羞辱。
她被那些曾经看她视频的男人像垃圾一样对待。
她亲手为自己铺就的地狱，终究要自己走完。
至于裴栩，他失去了一切。
乔家被查封，裴家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公司破产，家族蒙羞。
他来找过我很多次，跪在我的公寓楼下，扇自己的耳光，痛哭流涕地求我原谅。
我一次都没有见他。
有些错，犯了，就是一生。
不可原谅。
半个月后，我爸妈和裴家父母的判决下来了。
因为违法走私金额巨大，他们这辈子都没办法从牢里出来了。
乔裴两家所有的东西都被法拍，我也捐了这些年自己的存款，
网上对我的风评再次转变，只是这一次，我不想再看了。
我注销了自己的社交账号，起诉和裴栩离婚。
办完离婚手续的那天，我离开了那座让我窒息的城市。
我去了海边，租了一间带院子的小房子，开了一家自己的画室，每天画画，看海，养花。
二十九岁那年，我正在沙滩上画日落。
一个背着相机的男人在我身边停下脚步，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你画得真好。」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真诚而温暖。
我笑了笑，「每一幅画，都有一个故事。」
「我能买下它吗？」他问。
「抱歉，非卖品。」
他有些遗憾，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叫陆泽，是个摄影师。」
他向我伸出手，掌心宽厚，「很高兴认识你，和你的画。」
我握住他的手，阳光落在我手上，温暖而真实。
「我叫乔晚。」
海风吹过，我知道，我的人生，终于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10.
五年后，我有了女儿灿灿。
这些年，父母在牢里尝试联系过我。
他们不停的向我道歉，也问出了我曾经问过的问题。
如果，一开始我被换脸造谣时，他们能站出来调查制止，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听着电话那头爸妈明显苍老的声音，我笑了。
他们不是后悔没有帮我。
只是，当下的后果，是他们承受不了的，所以，他们才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
我没有回答。
上辈子的我已经死了一次了。
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替上辈子的我原谅亦或者继续恨下去。
我只知道，现在，我很幸福。
这通电话后，我就注销了手机号，办了张新卡。
从此前尘往事，再也与我没有任何联系。
女儿百岁宴，一个浑身脏兮兮散发着恶臭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放下了一个礼物盒子。
的朋友替我把盒子拆开，发现是一个小小的银手镯。
手镯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对不起。」
夕阳带走空气中最后一点燥热，热闹的宴席也逐渐归于平静。
我抱着女儿，看着她小小的脚腕上金灿灿的镯子，突然想到乔月八岁那年。
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缺珠宝首饰的，可其他小朋友带着父母长辈给的金手镯小金锁炫耀时，我和乔月却只能看着。
乔月很多次问爸妈，我们为什么没有那些首饰，却每次都被爸妈搪塞过去。
后来，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整个小人儿都变得颓靡沉默。
只是看向别的孩子时，眼里总有羡慕。
于是，年仅十二岁的人我每天放学捡瓶子，捡了整整半年给她买了副小小的银手镯。
她开心了很久，抱着我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要一辈子都保护我。
可是啊，后来时过境迁，她沉溺在爸妈随手一挥给的昂贵奖励里，成了他们最忠诚的走狗，将我这个曾经相依为命姐姐视为和她争抢资源的最大威胁。
我合上装镯子的盒子，将它丢进了仓库里的最角落。
我已经忘了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行渐远的了。
前尘往事，早就跟着前世我的死亡一并埋葬。
当晚，我听说有个浑身脏病的女人跳了海。
她的尸体被大海里的暗流带走，就连救援队都没能找到。
我托人把那枚银手镯从她跳海的地方丢了进去。
我想，这大概，是我们此生唯一，也是最后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