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路上，宋暖晴的车开得飞快。
她冲进许维生的公寓时，对方正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茶几上堆满了法律文件和空酒瓶。
宋暖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维生，你为什么要给禾禾办退学？”
许维生明显僵住了，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
他强装镇定地扯出一个笑容：
“暖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社区的人说，是你去办的退学手续？”
我飘在空中，看着许维生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慌乱地放下酒杯，眼神飘忽不定：
“我……我就是觉得那个孩子去了也是浪费资源……”
“浪费资源？”宋暖晴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是我答应江锦瑞的条件！”
“暖晴你听我解释！我，我当时就是担心那孩子在学校会乱说话，影响我们的关系……”
他抬起那张虚伪的脸，眼中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你知道的，我太爱你了，不能忍受任何可能失去你的风险……”
宋暖晴的身子晃了晃，我看见她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这个蠢女人，又一次被他拙劣的表演骗了。
许维生趁机站起来，将她搂进怀里：
“不过是个野种，不值得你生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案子，律师已经在等了……”
宋暖晴木然地被他拉着走向书房，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我飘在他们身后，听见她喃喃自语。
仔细辨认后才发现，竟然是我的名字。
书房里，西装革履的律师正在整理文件。
许维生一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地编造案发当天的行程，声称自己整晚都在家。
律师推了推眼镜：
“许先生，我需要您如实陈述，警方已经掌握了部分监控……”
“监控可以造假！就像两年前那次一样，最后不是也不了了之！”
话一出口，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宋暖晴猛地抬头：“两年前？什么两年前？”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维生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干笑两声：
“没、没什么，我记错了……”
律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
“许先生，如果您还有其他案件没有交代，这会严重影响辩护策略。”
在律师的追问下，许维生终于崩溃地承认：
“好吧！两年前我是有次小剐蹭，但对方根本没受伤！”
宋暖晴突然站起来，声音颤抖：
“两年前……什么时候？”
“就、就是江锦瑞刚进去那会儿……”许维生眼神闪躲，“在林荫路那边……”
林荫路，正是我家所在的地方。
宋暖晴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突然抓住许维生的衣领：
“你撞的是不是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在道路口！”
许维生惊恐地瞪大眼睛：
“你怎么知……不！我不是故意的！那孩子突然冲出来……”
宋暖晴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我飘到她面前，看着她瞳孔剧烈收缩的样子。
多可笑啊，她终于知道了真相，却还不知道那个“野种”就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许维生神色慌张，试图去拉她的手：
“暖晴？那只是个意外，而且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闭嘴！”宋暖晴突然尖叫出声，抓起桌上的文件砸向他，“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律师识相地离开了。
许维生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疯狂推搡着赶出了书房。
当房门重重关上的那一刻，宋暖晴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蜷缩起来，不知不觉间泪水竟挂满脸颊：
“怎么会这样……江锦瑞，你怎么会死呢……”
“你怎么会死呢！”
窗外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而我和禾禾就飘在那片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这个终于开始崩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