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本在她和沈昱沉的孩子下葬的那日,她就想离开这个世界了。
死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好,她拒绝了手术,在医生惋惜的目光中,离开了医院。
阮颜回到家,她依旧在保姆面前假装着失明。
摸索回到了卧室,她疯狂的搜遍整个房间,最终找到了两本结婚证。
这个证无比的假,不仅民政局的钢戳没有,甚至连原本该是两个人的照片上,只有眼神虚焦的阮颜一人。
她低低笑起来,眼泪却如决堤般汹涌:“沈昱沉,你连做戏都这么敷衍么,一张合照都吝啬给予我?”
楼下传来了声响,沈昱沉一推开门,看到的是坐在一片狼藉里面的她。
“你这是找什么呢?有需要你叫王姐帮你做不就行了。”
他话音落下,看见阮颜手里还未来得及放起来的假结婚证,愣了一下。
阮颜抬起头,眼睛看向他身后的虚无,既然决定离开,她也不想再计较过去的事情了,随便编了个理由:“社区打电话过来让我换残疾人证呢,我不想让王姐看到我的证……”
她故意将假证举到沈昱沉面前。
“你帮我看看,这是残疾人证么?我摸着挺像的。”
沈昱沉的目光钉在那本假证上,深邃的眼眸低垂,睫毛掩去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他抓过那假证,扔回到了柜子里,声音里带着丝紧绷:“不是,我待会重新帮你找,你今天去医院了?”
他果然看到了她,阮颜淡定道:“去体检,你也知道我眼睛看不见,每年还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沈昱沉的脸色沉了沉,眼里闪过一抹嫌恶,语气却十分温柔道:“下次我让体检医生到家里来,你眼睛看不见,独自去医院太危险了。”
从前看不到,从不知道他温柔的话语后,全是嫌弃。
这曾经让她无比眷恋的声音,此刻却只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
阮颜却推开了他的手,笑的平淡:“不用,现在我乐意出门了,我想多多接触这个世界,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守在我身边,不是么?”
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中了沈昱沉,他抱着她的手臂僵在半空,空气骤然凝滞。
沈昱沉默片刻,他喉结滚动,声音放得更柔:“颜颜,A国那边有新药上市,那边医疗条件更好,我打算送你去那边,让更专业的人照顾你……”
原来他对院长所说的解决,就是将她送到国外。
“签证很快就能办下来,等你眼睛治好了,我第一时间去看你。”
他根本没给阮颜反驳的机会,一如她失明后,他私自决定将她和世界隔绝。
从那天起,沈昱沉再没回过这个家,他对阮颜说在忙工作。
她知道,他只是在忙跟白思晴的婚礼而已。
孩子忌日那天,阮颜抱着一束小小的素白雏菊,独自踏入死寂墓园。
这个孩子只在她腹中存在过短暂数月,最终因她失明后一次意外摔倒而离去。
阮颜蹲下身,指尖拂去碑上薄薄的灰尘,将雏菊轻轻放下。
“宝宝,这是妈妈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这个意外降临的孩子,阮颜曾天真地以为,沈昱沉的期待与她相同。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那场潦草的假婚礼不过是他对她失明的愧疚,以及对这个意外生命的责任。
“咻!嘭!”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墓园的寂静。
阮颜猛地抬头,循着声音望去。
不远处的天空上,绚烂夺目的白日烟花正接二连三地炸开。
「生日快乐,白思晴。愿你永远如今日般璀璨夺目!」
在灰蒙蒙的天空背景下,显得如此刺眼,如此奢侈,如此……不合时宜。
在孩子的忌日里,他在为另一个女人庆祝着她的生日,阮颜心被针扎一般疼。
在墓园待到了傍晚,阮颜才浑浑噩噩地回家,打开门却像走错了地方一样。
“你就是五年前救昱沉的女人?他们嘴里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