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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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日料店亲密互喂的时候，我拎着食材进厨房。
故意拨通电话，“老公，早点回来。今晚做你最爱的牛排。”
他声音发虚，“今天太晚了，我在食堂吃，老婆别累着。”
投影幕布亮起的时候，我半成品下锅。
“老公，我在楼下看见一个人好像你，你提前回来了？”
听筒那边易拉罐“咣当”倒地，“老婆想我看错了，我在公司忙呢，乖。”
锅里牛排焦香，无需第三个电话，门锁“咔哒”一声。
付新航进门，左脸明显红肿，指痕清晰。
我当没看到，迎上去，“女领导提前放人？”
“嗯……”他下意识侧脸，“饿了，吃饭吧。”
他僵硬地夹起一块小排，可刚碰到嘴唇，喉结猛地一滚。
不是馋，是反胃。
我瞬间红了眼眶，一把抽掉他筷子，
“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付新航狠狠愣住，“今天……”
我自嘲。
还在妄想期待些什么呢？明明这就是答案。
“我们七周年纪念日啊，”声音里的抖快要遮不住，“……混蛋。”
“啊、”他慌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我忙晕了！这就订蛋糕！买项链！你上次看中的那条。”
“都安排好了。”
我按住他的手腕，强行拉回他飘忽逃避的眼神。
“哎呀！”又看着屏幕故意惊呼：“我登的你账号，东西怎么送到3栋去了？！”
“唰。”
付新航脸上最后一丝伪装被扒开，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我假装急得团团转，“快！我们去取，再晚冰淇淋蛋糕要化了！”
付新航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攥住我胳膊，
“别折腾了老婆！直接退单，我带你去买新的！”
“不行！”我甩开他，声音拔高：“我提前一周订的，里头还藏了给你的惊喜。”
说完，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直奔1308。
直到门口，付新航还在挣扎，“可能是系统bug。”
“上次拿错套套也是这家，这bug好奇怪啊。”
我话说得不重，他却不敢再接。
“咔嚓”，门打开。
“航哥！”宋雅晴喜出望外，直接跳到他身上，
“提前回去知道我生气？蛋糕收到啦，那本公主就原谅你！”
我慢悠悠从死角晃出来，她瞬间石化，“你、你谁啊？”
“好巧啊，你住这里吗小宋？”
付新航连忙拉开距离，脸比墙灰还白，挤出一句：
“老婆……这是我公司同事。”
我对着宋雅晴客气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你刚才是和男朋友打电话？”
“不过那蛋糕送错了，是我订的。”
我抬脚就进，她慌得不敢拦。
茶几上蛋糕被当中挖掉一勺，奶油胡成一团，真脏。
身后“噼里啪啦”。
他们慌乱地把合照、情侣杯、家居套装塞进柜子。
一回头，付新航立刻用身体挡住我视线，“没事老婆！我们重新买！”
电梯门合上那秒，宋雅晴终于忍不住，红着眼：
“航哥，我办公电脑坏了，你帮我修一下……”
付新航牵我的手无意识收紧，“……太晚了，明天让技术部来。”
她委屈得眼泪打转，可他还是跟我走了。
家楼下，付新航顿住脚步，“老婆，我钥匙落那了。你先上楼，我马上回。”
他手机界面甚至没来得及退出：
【晴宝：五分钟你不回来，我们就分手！】
看着付新航冲进夜色的背影，突然懂了妈妈决意与爸爸离婚的心情……
付新航的“马上回”是凌晨三点。
我好像发烧了，没力气挪窝，任由他从背后虚虚拢了一下，听见他几不可闻的叹息：
“老婆，对不起……”
半梦半醒间，好像闻到一股焦味，“是不是什么烧糊了？”我本能地推他。
付新航含糊地“嗯”了一声，没动。
我吸了吸鼻子，堵得厉害，大概是发烧的错觉，便又昏沉睡过去。
再睁眼，是被生生疼醒的，喉咙像被锉刀来回刮。
“张大夫，你女儿醒了！”听到惊呼，妈妈扑过来：
“我的清语啊！你要是没了，叫妈妈怎么活？！！”
我这才知道，那阵焦糊不是幻觉。
着火点不是我们楼，可浓烟被风卷着正穿透我们这层，我差点被活活呛死。
气管被灼伤，我张嘴只剩气流，没有声音。
妈妈含着泪塞给我手机，“想说什么就打字，别急。”
我指尖抖得总按错，刚想问。付新航呢？他怎么样？
微信弹出对话框：
【老婆，昨晚小区着火，雅晴那栋离得近，我去看看。今天也会晚点回。】
手机没拿稳，吧嗒掉落，旁边橙色制服的男人伸手接住，递回我掌心。
妈妈抹着泪，“这是贺队长，要不是他背你出来……”
我眨眨眼，示意感谢。然后逐字敲给妈妈看。
【妈，之前你问的，我考虑好了。】
【我跟你去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