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程小野已经醒了。他低头看了看蜷缩在自己胸口的小白，它的羽毛恢复了往日的洁白光泽，左翅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金痂。
“早啊，搭档。”程小野轻声说，用手指轻轻梳理了一下小白的背羽。
小白睁开一只眼睛，黑眼珠在晨光中像两颗发亮的黑曜石。“傻逼。”它回应道，语气却比平时温柔许多。
程小野忍不住笑了。经过昨晚那场恶战，他们之间似乎多了某种默契。他小心地把小白挪到枕头上，自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窗外，村民们已经开始忙碌。几个孩子围在昨晚战斗的空地边，兴奋地比划着，模仿小白的飞行动作。程小野看到莉莉——那个戴蘑菇帽的小女孩——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只简化的金翼巨鸟图案。
“画得真像。”程小野蹲下身说。
莉莉吓了一跳，随即脸红了。“驯兽师大人！我、我只是…”
“叫我程小野就行。”程小野捡起另一根树枝，帮她把小白的爪子画得更锋利些，“你很有天赋。”
莉莉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以后也想成为像您这样的驯兽师！”
程小野正想回答，肩膀上的小白突然飞下来，落在莉莉画的图案旁边，歪着头看了看，然后用喙在地上添了几笔——那是一个小小的火焰图案，正好画在巨鸟的爪下。
“哇！”莉莉惊呼，“它好聪明！”
程小野也愣住了。小白的行为明显超出了普通鸟类的智力范畴。他想起昨晚那些金色的液体和若隐若现的纹路，心里涌起更多疑问。
“程先生！”村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早餐准备好了，吃完您就可以出发了。”
早餐是丰盛的蘑菇粥和烤面包，配着村民自酿的蜂蜜酒。程小野注意到村长给小白准备了一小碟闪着微光的蓝色浆果——那是昨晚没见过的品种。
“月光莓，”村长解释道，“只在满月时才能采摘，对魔法生物有很好的疗伤效果。”
小白看到浆果，立刻从程小野肩膀上飞下来，迫不及待地啄食起来。每吃一颗，它羽毛上的光泽就似乎更亮一分。
“谢谢您。”程小野真诚地说。
村长摆摆手：“是我们该谢谢您。自从去年冬天魔狼群出现，村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宁了。”他压低声音，“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想把孙女拜托给您。她父亲在上次兽潮中…唉。”
““成为驯兽师，去看看这片大陆一直是莉莉的梦想，可惜我老了，一把老骨头折腾不动了，还麻烦您能带上她。””聊到莉莉，村长眼里满是宠溺，““莉莉她会的很多，能帮到您的，驯兽师大人总要有个人照顾您吧。””
程小野点点头，突然觉得嘴里的面包有些难以下咽。他之前只把这里当作一个游戏般的异世界，但村民们的苦难是真实的。
早餐后，莉莉背着小包袱来告别。她的全部家当只有几件换洗衣服、一个木雕的小鸟玩具，以及那顶蘑菇帽子。
“爷爷说这个给你。”莉莉递给程小野一个小布袋，“是魔核，镇上能用。”
程小野打开一看，里面是五颗拇指大小的红色晶体，比他之前得到的蓝色魔核更透亮，内部仿佛有火焰在流动。
“这是…”
“火属性魔核，”村长走过来，“从火山地带采集的，在镇上能换不少钱。足够你们住几天旅店，再买些必需品。”
程小野想推辞，但想到自己确实身无分文，只好收下：“我会照顾好莉莉的。”
出发时，几乎全村人都来送行。几个妇女往莉莉口袋里塞了煮鸡蛋和干果，孩子们则围着小白的鸟笼——程小野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它，虽然小白大部分时间都站在他肩膀上。
“沿着河走，日落前就能到。”村长最后叮嘱道，“如果看到路标上画着红色叉子，一定要绕道走。”
“红色叉子？”
“强盗标记。”村长的表情严肃起来，“最近商队经常被劫，据说有驯兽师参与其中。”
程小野肩膀上的小白突然“嘎”地叫了一声，羽毛微微竖起。程小野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我们会小心的。”
离开村子不久，森林渐渐稀疏，道路变得开阔起来。莉莉像只出笼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采集路边的野花或奇形怪状的石头。
“程大哥，”她举着一块闪着微光的绿色石头问，“这个是不是魔晶啊？”
程小野接过看了看：“应该只是普通的萤石。”他好奇地问，“你懂得不少嘛。”
莉莉骄傲地挺起胸：“爷爷教我的！他说合格的驯兽师要认识至少五十种矿物和一百种草药！”
程小野暗自汗颜。他除了系统提供的基础信息，对这个世界的知识几乎一无所知。看来得尽快找些资料学习。
中午时分，他们在河边休息。程小野从包里拿出村民准备的干粮——一种夹着咸肉和野菜的面饼。莉莉跑到河边舀水，突然惊叫一声：“鱼！好大的鱼！”
程小野走过去一看，清澈的河水中确实游着几条银光闪闪的大鱼，每条都有小臂长短。更奇怪的是，这些鱼的鳞片上隐约有蓝色的纹路，像是某种符文。
【F级魔物：符纹银鱼】
特性：水属性，可食用
价值：鳞片是低级炼金材料
“可以抓吗？”程小野问肩膀上的小白。
小白歪着头看了看，突然飞起来，变成一团绿色果冻，“噗通”一声跳进河里。程小野和莉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团果冻在水中迅速游动，不一会儿就裹着两条大鱼回到岸上。
“太厉害了！”莉莉拍手欢呼。
小白变回鹦鹉形态，骄傲地昂着头，羽毛竟然一点都没湿。程小野注意到它的喙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但转瞬即逝。
他们烤了鱼当午餐。鱼肉鲜美得出奇，入口即化，带着一丝薄荷般的清凉。程小野小心地收集了鱼鳞——系统说是炼金材料，说不定能卖钱。
饭后继续赶路，莉莉的话渐渐少了，脚步也慢了下来。程小野这才意识到对一个八岁孩子来说，这段路程可能太长了。
“累了吗？”他蹲下身，“我背你一会儿吧。”
莉莉摇摇头，蘑菇帽子下的脸蛋红扑扑的：“我能行！驯兽师要坚强！”
程小野笑了，正想说什么，小白突然飞起来，落在前方不远处的路标上，警惕地环顾四周。
“怎么了？”程小野立刻警觉起来。
路标上画着一个鲜红的叉子。
“是强盗标记！”莉莉小声说，下意识抓住程小野的衣角。
程小野迅速观察四周。这里是一段林间小路，左侧是陡坡，右侧是密林，前后都看不到人烟。完美的伏击地点。
“我们绕道。”他低声说，正准备往回走，前方的树丛突然晃动起来。
三个手持武器的男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戴着独眼罩，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
“瞧瞧这是谁，”独眼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一个菜鸟驯兽师带着个小丫头。”
程小野把莉莉护在身后，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那是村长临行前塞给他的。
“我们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他尽量平静地说，“只有几个魔核，你们可以全部拿走。”
独眼男哈哈大笑：“魔核？那点小钱我们看不上。”他的目光落在小白身上，“那只鸟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程小野的眼神瞬间变冷：“想都别想。”
“哟，还挺嚣张啊。”独眼男吹了声口哨，树丛中又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
“驯兽杖？”莉莉惊呼。
那确实是一根造型奇特的木杖，顶端镶嵌着一颗红色晶体。持杖者是个瘦高个，脸色苍白得像死人，眼睛却亮得吓人。
【E级驯兽师（堕落）】
契约兽：2只（状态异常）
危险度：中等
系统提示让程小野心头一紧。E级驯兽师，还有两只契约兽！他们这边只有受伤的小白和一个八岁孩子…
“小白，”程小野低声说，“情况不妙就带着莉莉先走。”
小白没有回应，但程小野感觉到它的小爪子抓紧了自己的肩膀。
独眼男挥了挥手：“把鸟和丫头留下，你可以滚了。”
程小野站得笔直：“我不会丢下他们。”
“找死！”独眼男脸色一沉，“老黑，放狗！”
瘦高驯兽师举起法杖，红色晶体亮起诡异的光芒。地面突然隆起两个土包，从中钻出两只——那根本不是什么狗，而是两只浑身腐烂的狼形生物，眼睛里跳动着绿色的火焰。
【F+级魔物：腐尸狼（被污染）】
特性：无痛觉，传播腐败毒素
状态：被强制狂化
莉莉吓得浑身发抖，但令程小野惊讶的是，她没有哭，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程、程大哥，这是爷爷给的驱兽粉…”
程小野接过布袋，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小白的羽毛开始微微发光——不是之前的金色，而是一种柔和的银白色。
“最后一次机会，”独眼男狞笑道，“把鸟交出来！”
程小野深吸一口气，突然把驱兽粉朝腐尸狼撒去，同时大喊：“小白，就是现在！”
银光暴涨！
小白腾空而起，但不是变成金翼巨鸟，而是化作一团耀眼的银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让腐尸狼发出痛苦的嚎叫，连连后退。瘦高驯兽师也捂住眼睛，法杖上的红光忽明忽暗。
“跑！”程小野一把抱起莉莉，冲向右侧的树林。
身后传来独眼男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腐尸狼的嚎叫，但奇怪的是，没有人追来。程小野跑出一段距离后，躲在一棵大树后回头张望，只见那团银光依然悬浮在空中，而强盗们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互相推搡着，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小白很快飞回来，银光消散，变回普通鹦鹉大小，落在程小野肩膀上，看起来疲惫不堪。
“你还好吗？”程小野心疼地问。
小白轻轻啄了啄他的耳朵，算是回应。
“程大哥…”莉莉小声说，“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程小野这才发现，在慌不择路的逃跑中，他们已经偏离了主路。四周的树木更加茂密，阳光几乎透不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别怕，”他安慰道，“我们沿着太阳的方向走，总能回到河边。”
就在这时，小白突然竖起羽毛，警惕地看向密林深处。程小野顺着它的视线望去，隐约看到一抹白色一闪而过，那不像是什么动物，更像是…人影？
“谁在那里？”他厉声喝道。
没有回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可能是看错了。”程小野安慰莉莉，心里却提高了警惕。小白的状态也不对，它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羽毛下的皮肤又浮现出那些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
他们小心地向前走，试图找回主路。树林越来越暗，程小野开始担心天黑前能否赶到镇上。突然，莉莉指着前方：“看！有光！”
那确实是一缕阳光，从树林的尽头透进来。他们加快脚步，拨开最后一丛灌木——
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的大路蜿蜒向前，远处，夕阳的余晖中，一座城镇的轮廓清晰可见。白色的石墙，高耸的钟楼，还有飘扬的旗帜……那就是白石镇。
“我们到了！”莉莉欢呼。
程小野却没有那么乐观。从树林边缘到镇子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而太阳已经西斜。更让他不安的是，小白依然处于高度警觉状态，时不时回头看向他们身后的密林。
“走吧，”他拉起莉莉的手，“天黑前赶到镇上。”
当他们踏上大路时，程小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暮色中的树林安静得诡异，但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或什么人……正在暗处注视着他们。
【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来源：未知】
【危险等级：无法评估】
程小野的肩膀上，小白轻轻颤抖了一下，黑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它知道些什么，但无法……或者不愿……告诉他。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前方的白石镇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是黑暗中的希望。程小野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