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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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钱王之海龙王的盐火江山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乾符二年(875年)的夏天,浙西的天热得早。
钱镠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脊背上全是汗珠,顺着结实的肌肉往下淌。他正和一群盐帮的弟兄们从一条不起眼的小船上卸货,盐包沉甸甸地压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和汗水的酸味。
“婆留哥,”一个年轻些的汉子用他的乳名称呼他,压低声音,“听说北边……王仙芝、黄巢那帮人,闹得挺凶?”
钱镠把盐包摞好,抹了把脸上的汗,目光投向远处灰黄的天际:“嗯,河南那边,遍地烽烟。这世道,不让人安生吃饭啊。”
他话音未落,另一条快船疾驰而来,船上的弟兄脸色发白,跳上岸就喊:“婆留哥!出大事了!狼山那帮杀才……王郢!王郢反了!”
码头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王郢,狼山镇遏使,手下管着几千兵丁。据说只因上头赏罚不公,克扣了弟兄们的卖命钱,这头蛮牛就彻底红了眼,扯起反旗,从浙西一路烧杀抢掠过来!那真叫一个鸡犬不留。
来报信的弟兄喘着大气,眼里带着恐惧:“那帮兵痞……根本不是人!破了城就抢,抢完就烧,男人杀光,女人掳走……比瘟神还可怕!眼看着,就要冲到咱们杭州地界了!”
一股寒意裹着夏日的热风,钻进每个人的毛孔。他们这些私盐贩子,虽然也刀头舔血,但求财而已,哪里比得上那些正规军造反的破坏力?
钱镠的眉头死死拧在一起。他不怕拼命,自从干了这贩私盐的勾当,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他得为手下这几百号跟着他混饭吃的弟兄找条活路。王郢的叛军没有明确诉求,纯粹是破坏和掠夺,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等他们打过来,这盐码头,这临水里,还能有活人?
机会总是在乱世中悄然浮现。
没过两天,又一个消息传来:临安石镜镇守将董昌,受杭州刺史之命,正在招募乡勇,抵御王郢,保境安民。
码头的草棚下,钱镠和几个核心弟兄围坐。油灯的光晕摇曳,映着一张张神色凝重的脸。
“董昌?”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啐了一口,“那帮官军老爷,平时恨不得把咱们这些盐枭一个个抓去砍头领赏,现在想起募咱们了?”
“就是!谁知道是不是幌子,等咱们傻乎乎凑上去,正好一锅端了!”
弟兄们议论纷纷,疑虑重重。官府的信用,在这些年与官府斗智斗勇的盐枭们眼里,早已荡然无存。
钱镠沉默着,用手指蘸了碗里的清水,在粗糙的木桌上无意识地划着。他想起自己出生时那莫名的“红光”,想起祖母从井边把他抢回,取名“婆留”。他这条命是捡来的,难道就一辈子窝在这水坞垅里,当个见不得光的私盐贩子?或者等着不知哪一天被王郢那群疯狗砍死?
他猛地一拍桌子,水碗震得一跳。“屁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钱镠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毅:“等着是死,投军或许还有条活路!董昌现在要人救命,不敢对我们怎么样。这是个机会,老子们带弟兄们‘带艺投师’,吃上皇粮,洗白这身贼皮!”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要是董昌那老小子将来敢过河拆桥……哼,咱们手里的刀,也不是吃素的!”目标就此明确:抓住这个机会,投奔董昌,换取官身和生存空间。
次日,钱镠点齐三百名最精悍、最信得过的盐帮弟兄。这些人常年在江海、官道上穿梭,与官兵周旋,个个身手不凡,熟悉地形,更有一股不怕死的悍勇。他们脱下沾满盐渍的粗布衣,换上最好的衣衫,挎上磨得雪亮的刀剑,虽队伍不算齐整,但那股草莽间的杀气,却远比寻常乡勇惊人。
钱镠领着这支特殊的“队伍”,向着石镜镇军营进发。
在他们踏入军营的那一刻就扑面而来。军营辕门外,董昌麾下的正规官军看着这群人,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怀疑。
“啧,一群私盐贩子……”
“瞧那歪歪扭扭的队形,乌合之众。”
“别到时候见了王郢的阵仗,吓得尿裤子,反冲垮了我们阵型!”
一个穿着皮甲、看似小校尉的军官拦在前面,斜着眼打量钱镠:“你就是那个钱婆留?贩私盐的那个?董将军有令,让你们在外候着!”
军营里传来阵阵操练声,而他们这群“义士”,却被拒之门外,承受着四周投来的不屑目光。钱镠身后的一些弟兄已经开始按捺不住火气,低声咒骂起来。
钱镠面沉如水,拳头在袖中攥紧,但声音却稳得住:“烦请通报,临安钱镠,率乡勇三百,特来投效董将军,共抗王郢!”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就在弟兄们快要爆发时,传令兵才来引他们进去。
钱镠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却带着盐枭特有的粗粝:“临安钱镠,率乡勇三百,特来投效董将军,共抗王郢叛军!”
董昌端坐案后,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眼前这个闻名遐迩的盐枭头领。他早就听说过钱镠的名号——“盐塘蛟龙”,一个能让官府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人物。
“抬起头来。”董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
钱镠应声抬头,目光不卑不亢。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帐内空气仿佛凝滞。董昌看到了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透着江湖人的野性,却又奇异地沉淀着某种超越草莽的沉稳。
“听说你曾是个盐枭?”董昌慢条斯理地问,手指轻敲案面,“为何要来投军?莫不是想借机洗白身份,或者…另有所图?”
这话问得极其直白,甚至带着挑衅。钱镠身后的几个弟兄脸色微变,手不自觉按向刀柄。
钱镠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更显草莽本色:“将军明鉴!我钱镠贩私盐,是为乱世求活。如今王郢那疯狗见人就咬,若让他打到临安,我等盐路断绝,一样是死路一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跟着将军搏条生路!至于洗白…”他顿了顿,目光坦诚得近乎放肆,“若能吃上皇粮,谁愿意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官府躲猫猫?”
这番话说得既实在又狡猾,既承认了私盐贩子的身份,又表明了现实的利害关系,更隐隐点出了投军对双方的利益。
董昌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好!好一个‘搏条生路’!钱镠,你倒是坦荡!本将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起来说话!”
钱镠起身后,董昌走下主位,亲自来到那群肃立的盐枭面前。他拍拍一个年轻壮汉结实的臂膀,又看了看他们虽然不齐整却磨得雪亮的兵器,点了点头。
“都是好儿郎!看得出是见过血的。”董昌回头对钱镠说,语气缓和了许多,“以后就是自家弟兄。你部编为土团一都,你任偏将。眼下叛军逼近,你等需加紧操练,随时听候调遣!”
“末将领命!”钱镠再次抱拳。
翌日下午,董昌“恰好”巡视到钱镠部的临时营地。他看到钱镠正亲自指挥弟兄们操练一种奇怪的阵型——并非官军常见的方阵,而是更侧重小队配合、依托地形灵活机动的战法,隐隐带着在水网密泽间行船缠斗的影子。
“哦?钱偏将这是在操练何种阵法?”董昌饶有兴致地问。
钱镠拱手:“让将军见笑了。这是弟兄们在水上、芦苇荡里跟官兵…呃,周旋时琢磨出来的野路子。对付王郢那种乱军,或许比大阵更管用。”
董昌目光微闪,不置可否,却转而问道:“听闻盐帮弟兄皆擅操舟、识水文?尤其熟悉那些官道以外的隐秘水道?”
钱镠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董昌在摸他的底牌,也是在看他的价值。他坦然道:“不敢说全部,但十之七八确实如此。临安周边百里内的河汉、沼泽、暗流,我等闭着眼睛也能摸出去。”
“好!”董昌抚掌,“眼下正有一事。我军粮草转运,走官道易遭叛军斥候窥探。有一条废弃的古漕渠,或许可通…钱偏将可愿派几位熟悉水性的弟兄,去探探路?”
这既是考验,也是初步的任用。
钱镠毫不犹豫:“末将亲自带人去!”
董昌满意地点头,却又似无意般补充道:“我会派一队官军弟兄与你同去,他们熟悉我军令旗信号,便于联络。”——这显然也是监视和制衡。
傍晚时分,钱镠带人顺利探明水路返回复命。董昌仔细查看了钱镠手绘的简陋却精准的水路图,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当晚,董昌在自己的军帐中单独召见钱镠,案上甚至摆了一壶酒。
“婆留啊(董昌竟打听到了他的乳名),”董昌的语气近乎亲切,“今日辛苦你了。看来让你和你的弟兄们来投军,是本将做得最对的一桩买卖。”他亲自给钱镠斟了一杯酒。
钱镠连忙接过,心中却警铃微作。董昌的态度转变有些快,亲切得让他觉得不踏实。
“将军厚爱,钱镠愧不敢当。”
董昌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如今乱世,英雄起于草莽。我看你绝非池中之物…跟着我好好干,他日博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岂不远胜于做那见不得光的私盐买卖?”
他话语中充满了笼络与诱惑,眼神紧盯着钱镠的反应。
钱镠心中清明,面上却露出适度的激动与感激:“全赖将军提携!钱镠愿为将军前锋,荡平叛军!”
“好!好!”董昌大笑,举杯与钱镠共饮。
然而,放下酒杯,董昌状若无意地又问:“对了,今日探路,我看你手下那位使短叉的汉子,身手很是了得啊…他身边那个总不说话,只摆弄弓弩的后生,箭法似乎也极准?”
钱镠心中猛地一凛。董昌看似亲切的闲聊,实则将他手下骨干的特点摸得一清二楚。这位上官的精明与谨慎,远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粗豪。
他恭敬回答:“将军好眼力。使叉的叫陈骞,确实手脚利落。那玩弩的叫石狗儿,是个猎户出身,眼力好,能夜中视物。”
“都是人才啊…”董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了,天色不早,你今日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军务。”
钱镠行礼退出中军帐。晚风吹在他脸上,带来一丝凉意,也让他更加清醒。董昌既要用他的力和他弟兄们的命,又要牢牢捏住他,更要将他的底细摸透。这种关系,脆弱而危险,充满了乱世中相互利用的算计。
但他钱镠别无选择,只能在这漩涡中,一步步走下去。他回头望了一眼董昌帐中摇曳的灯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然后大步走向自己弟兄们那片简陋却热闹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