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男女主角是王天銮张嫣的连载历史古代小说《天香剑影录》是由作者“怜花公子0908”创作编写,喜欢看历史古代小说的书友们速来,目前这本书已更新119692字。
天香剑影录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这日,沈一石在书斋里品茶,管家一边洒扫屋子,一边讲着茶楼酒肆里流传的市井传闻。
“如今姑苏城里传遍了,说那毓秀山庄的庄主王德均,嗜赌如命,偌大产业,输得只剩个空壳子山庄了。”
沈一石闻言,在内心暗忖:
“原来这王德均,果然家道中落了?罢了,指望着别人指点迷津,终究是镜花水月。
以我沈某目下处境而论,从长远看,或是死局。然则,沈某活一日,便过一日痛快日子!
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这些老爷,不是喜好沈某的银子、喜好沈某织的丝绸么?好!沈某就赶着孝敬!沈某一文不留,全喂与他们!待到朝廷的刀子真要落到沈某脖颈上时,沈某早已是囊空如洗!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他们吃进去多少,就得吐出来多少!一个也跑不了,都得给沈某陪葬!”
念及于此,沈一石突然开口,问管家道:“除却孝敬各处老爷们的银子,还有维持工坊运转、收购生丝、再织新绸的开销,咱们账上,还能剩下多少活钱?”
管家回道:“回老爷,刨除所有,能动用的现银,约摸还剩七十两。”
“七十两……”沈一石道:“听闻怡红坊里有个叫芸娘的歌伎,色艺双绝?若为她赎身,需多少银子?”
管家答道:“小的打听过,那芸娘正当红,鸨母要价甚高,非五十两雪花银不肯放人。”
沈一石道:“五十两……正好!去,取五十两银子,即刻去怡红坊,把芸娘赎出来。记住,手脚干净些,莫要声张。赎出来之后……径直送到织造局杨公公的私宅去!就说是沈某特意寻来、孝敬公公的一点心意。”
数日后,织造局督办衙门的后堂花厅里,杨金水亲自执壶给沈一石斟了一杯茶。沈一石连称不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与自得。
杨金水亲热说道:“沈老板啊,芸娘那丫头,甚好!甚合咱家的心意!你有心了!这份情,咱家记下了。往后啊,织造局这边要紧的差事,咱家还得指着你多出力。郑藩台、何臬台那边,咱家自会替你美言。”
沈一石道:“全赖公公提携!能为公公、为藩台、臬台大人分忧,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恰在此时,李玄捧着一叠文书低头进来禀报:“干爹,这是新核的……”李玄话未说完,一抬头,便看见坐在杨金水下首、气定神闲的沈一石,李玄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迅速堆起更谦卑的笑容,对着沈一石一揖到地:“哟,沈老板也在这儿。小的李玄,给沈老板请安了。”
沈一石颔首,“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李玄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下人。杨金水看在眼里,只是呵呵一笑,对李玄挥挥手:“搁下吧,没见咱家正与沈老板说话么?”
李玄唯唯诺诺放下文书,躬身退了出去。
毓秀山庄后园,王天月、王天梦、王天蕊三姐妹在草地上追逐嬉闹,侍女幽若在一旁含笑看着。唯有六岁的王天銮,盘膝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闭目凝神。
张嫣站在不远处,目光温柔的落在幼子身上,对身旁的侍女雅儿说道:“銮儿天资着实罕见,这内功根基,竟比他三个姐姐还要扎实些。只是……他总不爱习练拳脚招式,长此以往,终究是缺了护身的手段。”
雅儿道:“少夫人,还是由他去吧。小公子性子静,心思都在诗词文章、经史子集上。拳脚外功,不过是搏杀之技,强求反坏了他心境。”
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陆炳端坐于堂上,对翁泰北、朱七说道:“翁千户,朱百户,北镇抚司接到密报,有人在京郊,给夏公谨上坟。”
朱七呢喃道:“夏言被斩已近十年,其案乃陛下钦定,何人敢冒此大不韪?”
陆炳道:“夏公谨为人刚直,风骨嶙峋。陆某平生,最是敬佩这等人物。着你二人查出给夏公谨上坟者是谁,但并非要拿人!尔等此行,务必秘密查访,不可惊动任何人。若查明是何人所为,暗中加以保全!勿使其卷入无妄之灾!此事干系重大,不许泄露,听明白了?”
“卑职明白!”翁泰北与朱七齐声领命。
数日后,京郊荒僻山道。朱七一身便装,却被五个持刀的山贼团团围住。朱七虽在锦衣卫当差,拳脚功夫却只算寻常,对付一两个泼皮尚可,面对五个凶悍的亡命之徒,左支右绌,险象环生。眼看一柄钢刀就要劈中他肩头,朱七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吾命休矣”!
就在此时,翁泰北如鬼魅般掠至。他右掌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拂,雄浑罡风,轰然击出,那五名山贼纷纷瞬间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便再无声息。这五人,竟是被翁泰北的一掌之威同时震毙。
朱七死里逃生,看着翁泰北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他将自己的酒壶扔给了翁泰北,说道:“翁千户,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朱七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了!”
翁泰北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笑道:“甚么千户、百户的?若不嫌弃,我就叫你朱大哥,你便喊我翁老弟。”
“好!翁老弟!”
翁泰北、朱七二人,很快寻到夏言孤坟附近。在附近一个小村落里,他们装作过路客商,向几个在村口晒太阳的老农打听。
朱七对老农说道:“老丈,跟您打听个事儿,前些日子,可曾见过甚么生面孔到后山那片去?尤其是去上坟的?”
老农回道:“上坟?后山那孤坟?嘿,前几日倒真有个官人模样的人来过,带着香烛纸钱,在那坟前磕了好几个头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哦?可知那人是谁?”翁泰北问道。
旁边一个精瘦的汉子抢道:“知道!怎么不知道!是杨老爷!杨继盛杨老爷!俺们村东头王二狗他媳妇的娘家表舅在杨老爷府上当差,亲眼看见杨老爷备的祭品!错不了!”
“对对对,就是杨继盛大人!”另外两三个村民也纷纷点头附和。
翁泰北问道:“除了你们几个,可还有旁人看见杨大人给那坟上香?”
几个村民面面相觑,摇了摇头:“没别人了吧?就我们几个当时在附近拾柴火,瞧见了。”
“好!”翁泰北言讫,便催动内力,双掌却猛然向前一推,掌风向那几个村民拍去。那几个村民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翁泰北的掌风震碎了心脉,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朱七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戮惊得目瞪口呆,失声叫道:“翁老弟,你这是何意?”
翁泰北道:“杀人灭口!杨继盛大人,乃朝廷难得的骨鲠之臣,国之栋梁!为保全此等忠良,免其因祭拜夏言而遭构陷,死几个知晓内情的草芥村民,算得了甚么?难道他们的命,比杨大人的命,比朝廷的元气还重要?”
朱七恍惚了一会儿,才说道:“翁老弟所言极是,是卑职妇人之仁了。”
毓秀山庄内院,侍女彩凤正陪着王天月、王天梦、王天蕊在暖阁里翻花绳,王天銮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张嫣走了进来,看见铜盆边放着彩凤换下的一双素色布袜,还未及洗。她便走向铜盆,拿起袜儿浸入盆中清水里,挽起袖子开始搓洗。
彩凤眼角余光瞥见张嫣在洗自己的袜子,惊呼道:“少夫人!这如何使得?”
张嫣笑道:“这如何使不得?一双袜儿罢了。”
彩凤道:“凤儿虽也是天香教弟子,但在山庄里,终究是侍奉少爷、少夫人和小姐少爷们的婢子啊!这等粗活,怎能劳动少夫人亲自动手?”
“彩凤,在这毓秀山庄,我,庄主,月儿、梦儿、蕊儿、銮儿,哪个把你当过奴婢?我们何曾不是把你当作自家人看待?我们日日同在一个屋檐下,同食同住,早已是自家人了。不仅是你,还有戚凰、林凡、姜雪、楚琳、雅儿、幽若那六位妹妹,哪个不是如同亲妹妹一般?”
彩凤闻言,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与调皮之意涌上心头。她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坐到张嫣旁边,竟将自己的裙裾撩起,露出赤足,伸到张嫣面前,促狭道:“好!既然嫣儿姐姐口口声声说当我是亲妹妹,那光洗袜儿可不够诚意,请姐姐再给妹妹洗洗脚吧。”
张嫣闻言嗤笑,伸出手掌,在彩凤的脚背上打了一下:“好你个小蹄子!得寸进尺了是吧?”
“哎呦!”彩凤吃痛,缩回脚,揉着被拍红的地方。
张嫣见彩凤被打疼了,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心疼和懊悔,连忙放下袜子,伸手拉过彩凤的脚查看:“对不住,对不住!我的好妹妹,是姐姐下手没轻没重了!打疼了吧?快让姐姐看看!”
彩凤见张嫣如此紧张自己,心中暖意更甚,她笑嘻嘻的抓住张嫣的手腕,说道:“既当我是亲妹妹,那姐姐打了我,就得让我打回去才公平!”
张嫣闻言,便也脱了鞋袜,露出玉足,伸到彩凤面前,无奈又宠溺地笑道:“好好好,依你依你!今日姐姐理亏,任凭妹妹处置便是!打吧打吧,我的好妹妹。”
彩凤得意一笑,拿过戒尺,对着张嫣伸过来的脚背,抽了下去。
“哎哟!”张嫣猝不及防,脚背传来火辣辣的钻痛,忍不住轻呼出声。
“这下扯平了!嫣儿姐姐!”
“好你个小蹄子!真下狠手啊!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伸手去呵彩凤的痒痒。
“哎呀!姐姐饶命!不敢了不敢了!”
翌日,山庄后园的练功场上,戚凰、林凡、姜雪、楚琳、雅儿、幽若、彩凤,七个侍女正盘膝而坐,依照张嫣所授法门,试图运转“天地素心诀”的心法。
张嫣反复讲解着行气的关窍:“意守丹田,引气归元!气走督脉,如春水上行,不可急躁!过玉枕关时,需神意相随,轻柔徐缓!你们……唉!”她走到雅儿身后,一掌轻拍其背心,“这里!气滞于此,强行冲关,是想走火入魔吗?”
雅儿被她一拍,浑身剧震,哇地吐出一小口淤血,气息才稍稍顺畅,脸色却苍白如纸。其他几人见状,更是心慌意乱,气息越发难以控制。
张嫣看着她们七人那不成器的样子,尤其是看到彩凤也憋得小脸通红,气息散乱,心头一股无名之火窜了上来。她想起自己当年修炼此功时的顺畅,再看看眼前这七人,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她终于按捺不住,指着七个侍女嗔怒道:“你们几个,真是比月儿还笨!一套最基础的导气归元法门,练了这么久,连门槛都摸不着!真真气死我了!真该把你们一个个按在春凳上,狠狠打一顿屁股!看你们长不长记性!”
七个侍女闻言,均嘿嘿笑道:“月儿小姐挨了你那么多打,不也是不成器吗?”
张嫣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内功一时半会儿是没指望了,让我看看你们的剑法,总不至于连剑也拿不稳吧?”
七个侍女连忙起身,各自拿起长剑,在练功场上演练起张嫣所授的天香剑法。
张嫣看的分明:这七人的剑法,单论个人,实在平平无奇。戚凰剑势过于刚猛,失了轻灵;林凡则太过飘忽,根基不稳;姜雪、楚琳中规中矩却毫无亮点;雅儿、幽若力道不足;彩凤倒是灵性最佳,可惜内力太弱,难以发挥剑法精妙。漫说是遇上一流高手,即便是遇上二流人物,也会一招落败。
七人演练完毕,张嫣灵光一现,朗声说道:“戚凰,你站乾位!林凡,你站坤位!彩凤,坎位!姜雪,离位!楚琳,震位!雅儿,巽位!幽若,艮位!”
七人不明所以,但立刻依言站好。
“听我号令!”张嫣朗声道:“戚凰,攻我上三路,用‘素雪纷飞’!林凡,攻我下盘,用‘弱柳扶风’!彩凤,刺我左肋,用‘惊鸿一瞥’!姜雪,楚琳,双剑合璧锁我中路,用‘比翼双飞’!雅儿,幽若,扰我侧翼,用‘流风回雪’!记住,七剑同发,气机相连,攻守一体!”
随着张嫣一声令下,七名侍女下意识的同时出剑。刹那间,七人竟隐隐结成一个玄奥的阵仗。戚凰的刚猛、林凡的飘忽、彩凤的灵巧、姜楚的合击、雅幽的缠扰,七种不同的剑势风格,在特定的方位和联动下,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互补与增幅。
数招过后,张嫣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好!正是如此!”
七位侍女收剑而立,她们刚才也觉察到了,当七人同心协力,按张嫣指定的方位和顺序出剑时,自己的力量仿佛被放大了,剑招的威力也远超平时。
张嫣笑道:“你们单打独斗,难成大器。然则七人联手,依此方位,气机相连,剑势相生!竟能自成一阵!此阵……便唤作‘七星剑阵’!从今日起,除了内功、剑法,还当苦练此阵。此阵虽敌不过玄清、释伪、花富贵、翁泰北,但若遇如春雨师太、谢沧海之流,定有一战之力!”
七名侍女闻言,齐声应道:“谨遵嫣儿姐姐之命!”
从此,毓秀山庄除了那五十名鸟铳手和十六门佛郎机炮之外,又多了一道令人不敢小觑的护法——“七星剑阵”。
紫禁城,奉天殿内。嘉靖帝高坐龙椅,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芳侍立御座之侧,首席秉笔太监陈洪,垂首立于阶下。
兵部尚书衔、总督京营戎政、咸宁侯仇鸾,出班跪奏道:“臣,仇鸾,有本启奏陛下!”
“讲。”嘉靖道。
仇鸾朗声道:
“陛下!今岁俺答入寇,兵临京师,实乃国朝百年未有之奇耻!究其根源,一在边备废弛,二在北虏所求不遂,铤而走险。臣观北虏习性,所求者,不过金帛子女、茶盐米布之利。与其任其年年寇边,劫掠生民,耗我大明天兵钱粮,不若仿效前朝旧例,于边镇开设马市,以羁縻之!
开马市者,利有三焉!其一,以我大明多余之茶、盐、布帛、铁器,易其良马、牛羊、皮货,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可解边民匮乏之苦,充实边军之需!其二,市通则情通,情通则衅少。彼虏贪我财货,必不愿轻易断绝交易,如此可稍弭其南侵之念,保边境数年之安!其三,市易往来,我朝可遣细作混入其中,探其虚实,察其动向,知己知彼,方为长久制虏之策!此乃‘以柔克刚,以市易弭兵祸’之上策!伏乞陛下圣裁!”
见仇鸾奏对完毕,严嵩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咸宁侯所奏,实乃老成谋国之言。去岁京畿震动,圣心不安,皆因虏骑肆虐。若开马市能稍安其心,暂息兵戈,予我大明以整顿边备、积蓄国力之良机,确为可行之策。且我朝以物易物,所费有限,而可省却无数军饷、免却无数将士死伤、边民涂炭,实为利国利民之举。老臣附议。”
阶下的李芳,仿佛一尊泥塑木雕。陆炳立于武官班列之前,垂目不语,如同置身事外。
徐阶站在严嵩侧后,心中飞快盘算:“仇鸾此议,看似有理,实则隐患重重!开马市,无异于向俺答示弱,承认大明无力拒敌于国门之外,有损国威!且以财货赂虏,能填其欲壑几时?一旦不能满足,其寇掠必更甚!再者,市易之中,铁器、盐茶流入虏手,岂非资敌?然则,陛下想要的是‘安宁’,且严嵩已表态支持,我若贸然反对,恐引帝心不悦……”于是,徐阶权衡再三,最终选择了沉默。
嘉靖道:“仇卿所奏,亦是为国分忧。然开市易,牵涉甚广,需详加斟酌。着内阁会同户部、兵部、礼部详议章程,务求稳妥,再行奏报。”
“臣遵旨!”仇鸾与严嵩齐声应道。
当夜,杨继盛在府邸书房内,撰写着他的《请罢马市疏》:
“臣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杨继盛,昧死百拜,泣血上言!近闻廷议欲效宋人故智,开马市以饵北虏,臣闻之,五内俱焚,如坐针毡!此议若行,其害有十不可,其谬有五!臣请为陛下痛陈之!
其一,辱国体!堂堂天朝,不能折冲御侮于疆场,反效商贾之行,以货贿求安,此乃自取其辱,示弱于虏,国威何存?此不可者一!
其二,懈战心!开市示和,边军将士必以为虏患已消,武备渐弛。一旦虏情反复,何以应之?此不可者二!
其三,资寇兵!市易之中,盐、铁、茶、布,皆虏所急需,尤以铁器为甚!铁器入虏,则刀箭甲胄俱足,是假寇兵而资盗粮也!此不可者三!
其四,耗国帑!以我大明有限之财帛,填虏人无厌之欲壑!岁币之祸,殷鉴不远!此不可者四!
其五,启边衅!市易不均,或起争执,虏性贪婪,稍不如意,即以此为借口,兴兵犯境!是市易反为祸端!此不可者五!
其六,沮忠义!天下忠臣义士,闻朝廷竟以市易赂虏,必心寒意冷!士气民心,由兹瓦解!此不可者六!
其七,结近忧!宣大诸镇,本为屏障。开市则虏骑常至城下,窥我虚实,结交奸民,隐患无穷!此不可者七!
其八,隳远略!苟安于一时市易,必忘战守之备,废收复河套、犁庭扫穴之远图!此不可者八!
其九,坏纲纪!朝廷以利诱虏,上行下效,边吏贪渎,与虏交通,纲纪法度,荡然无存!此不可者九!
其十,遗笑柄!此举必为史书所讥,后世所笑!谓我大明君臣,怯懦无能,竟效两宋之覆辙!此不可者十!”
接着,他又痛斥仇鸾议和之举的“五谬”,直指其名为“弭兵”,实为“养痈”,将带来无穷后患。
翌日,杨继盛将奏疏交给内阁,六部九卿议论纷纷。
严嵩府邸,严世蕃拿着奏疏抄本,气急败坏道:“爹!这杨继盛狂悖至极!竟敢将开马市之议比作宋人岁币,将咸宁侯与您老都骂成了误国奸佞!此獠不除,朝堂不宁!”
严嵩道:“哼!沽名钓誉,不识大体。他这是自寻死路。立刻将此疏原封不动,速速呈送西苑。一个字都不许漏。再添上一句,就说此狂徒言语恶毒,诽谤国策,动摇军心,其心可诛!”
西苑精舍。嘉靖帝看罢杨继盛的奏疏,大发雷霆道:“狂悖!大胆!朕的国策,岂容此等微末小臣肆意诋毁!他眼里还有没有君父!有没有朝廷!”
陈洪吓得连忙跪下,李芳垂首不语。
嘉靖怒道:“传旨!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杨继盛,狂悖妄言,诽谤国是,动摇边心!着即贬为狄道县典史!即日离京,不得延误!”
圣旨下达,杨继盛神色平静,毫无惧色,对着紫禁城方向深深一揖,昂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