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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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银杏叶与未说出口的话
省赛决赛前一天,图书馆三楼的窗台落了层薄霜。林默刚把《数学建模案例集》摊开,就听见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芮抱着个半人高的模型冲了进来,发梢沾着白霜,像落了片小雪花。
“快看!”她把模型放在桌上,是个用竹签和荧光纸做的星宿仪,二十八星宿的卡纸悬在半空中,轻轻一碰就缓缓转动,“我爸帮我做的,他是物理老师,说这个能模拟天体运行的轨迹——你看角宿和心宿的位置,是不是跟你说的上路高地和野区buff点完全对应?”
林默的指尖碰到冰凉的荧光纸,角宿的卡纸边缘被画了个小小的辅助图标,心宿旁边则贴着片银杏叶,和苏芮发间的那片一模一样。“很像,”他说,“比我画的战术图直观多了。”
“那明天决赛,”苏芮突然凑近,眼睛亮得像星宿仪的荧光,“我把它带到赛场去?就放在观众席第一排,你抬头就能看见——相当于给你加个‘视野buff’。”
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护手霜香味,是清冽的银杏香。林默的耳尖有点热,刚想说“好”,就被张萌的声音打断。
“苏芮!你妈来啦!”张萌扒着门框喊,身后跟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眉眼和苏芮很像,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阿姨说给你送点热汤,顺便……想见见你总提起的‘林默同学’。”
苏芮的脸瞬间红透,却没躲闪,反而往前走了半步,把星宿仪往林默那边推了推:“妈,这就是林默。”她仰头看母亲时,眼里带着点小骄傲,“我跟你说过的,他数学特别好,还帮我把游戏战术改成矩阵模型了。”
苏母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带着点审视,又很快柔和下来,像验算完一道题确认无误。“你就是林默?”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小芮天天在家念叨,说你能用空间几何讲明白打野路线,我还以为是她为了偷懒编的借口呢。”
“妈!”苏芮拽了拽母亲的风衣,指尖却悄悄勾了勾林默的袖口,“他真的很厉害,上次数学竞赛……”
“阿姨好。”林默接过苏母递来的保温杯,杯身上印着所重点中学的校徽,“苏芮的模型做得很专业,对我们比赛也有帮助。”
苏母笑了,指腹的薄茧擦过杯沿:“我炖了银耳汤,小芮说你胃不好。她爸以前也总熬夜做题,胃也差,后来我天天给他炖这个。”她忽然看向苏芮,“你说要请我们看比赛,明天我和你爸都来?”
“真的?”苏芮眼睛一亮,转身就往林默身边靠,“那正好,我爸懂物理,能帮你分析对手的走位速度——他说速度公式能算出来技能释放的最佳时机。”
林默的手背被她的发梢扫过,像落了片银杏叶。他低头看保温杯,桂圆和莲子沉在碗底,甜香混着银杏味漫上来。
苏母没再多留,临走时拍了拍林默的肩膀:“明天好好打,赢了让小芮请吃火锅。”
“妈!”苏芮看着母亲的背影笑,转头时脸颊还红着,却从兜里掏出张纸条塞给林默,“我爸其实也玩过几年游戏,后来为了考大学戒了。他总说,喜欢一样东西不用非当职业,能带着它往前走才厉害。”
纸条背面画着个举着盾牌的辅助,正和拿着量角器的物理老师击掌,旁边写着“v = s/t——打野速度公式,明天教你用”。
张萌在一旁啧啧称奇:“行啊苏芮,连阿姨都被你发展成‘后援团’了。”她晃了晃手机,“刚刷到朋友圈,星子评论你了——‘期待明天的视野对决’,她跟你很熟?”
林默的指尖捏紧了纸条。星子的ID跳在屏幕上,像道需要解的附加题。
“你们认识?”苏芮凑过来看,刚好撞见林默指尖收紧的动作,“她的头像看着有点眼熟。”
“高中打过比赛。”林默说得很轻,“她中单很厉害。”
“那正好,”苏芮突然笑了,抢过他的手机点开回复框,“让她见识下,你的辅助比以前更厉害了。”她输入“明天见”,还加了个举着盾牌的表情,转头问林默,“这样行吗?”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睫毛的影子落在星宿仪的荧光纸上,像道温柔的辅助线。林默点头时,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窗外的风声。
傍晚训练时,陈默盯着战术板皱眉:“星子的法师总爱在6分15秒准时绕后,这个时间点很奇怪。”
“不奇怪,”林默突然开口,“她家住在赛场附近,高中时每天这个点下课,习惯用这个时间卡技能CD。”他顿了顿,“苏芮爸的速度公式刚好能算——从河道到下路的距离除以她的移动速度,误差不超过3秒。”
陈默挑眉:“行啊,连对手的作息都摸透了?”
林默没说话,目光落在窗外。苏芮抱着星宿仪往赛场方向走,荧光纸在暮色里闪着光,像颗移动的星。
训练结束时,林默在银杏树下看见她。星宿仪被裹在帆布袋里,她手里捏着片塑封好的银杏叶。“给你,”她把叶子塞过来,上面用钢笔写着两个公式,左边是“v = s/t”,标着“打野移动速度”;右边是“d = √[(x₂-x₁)²+(y₂-y₁)²]”,箭头指向“辅助与AD的最佳距离”。
“我爸教的,”苏芮的指尖故意在他掌心按了按,“他说理科生的浪漫,就是把在乎的事写成公式。”
林默握紧银杏叶,塑封的边缘硌着手心。远处的路灯亮了,两人的影子在树下交叠,像他战术本上那道连接“公式”与“键盘”的曲线。
“明天见。”苏芮后退两步,抱着星宿仪跑了,发梢的银杏叶飘下来,落在林默脚边。
他弯腰捡起,忽然想起苏芮说的话。或许真的像她爸说的那样,喜欢一样东西不用非选不可——就像他现在,既能握着战术板,也能接住这片写满公式的银杏叶。
夜风卷着清香,林默把两片叶子夹进战术本。明天的赛场,不仅有团战和公式,还有星宿仪的光,和某个人用公式写的、没说出口的话。